陆丰收挨着许含章坐下,眼风瞄着左右,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赵扒皮后天赶早就要走。”
许含章松了口气,示意他先喝茶汤,见他一口气喝了半碗茶汤下去,才问道:“消息可靠?”
“可靠!我和有才轮着班盯着,估计是这几天城里传言薛大头领最恨狗官的话,被他听去了,还有北边也乱起来的事,也都传到他耳朵里了,所以他临时改了主意,不去北边了,要先回老家躲灾!”
许含章笑容一点点溢出来,“很好,你们做的很好!”
孙有才长长松了口气,端起茶汤,一口气喝了。
许含章将自己面前的茶汤推给他:“早上没吃东西?把这碗也喝了吧,我不喜欢这个味儿。”
孙有才连连点着头,也不客气,端着许含章那碗动也没动过的茶汤,一口气喝了半碗,又推给陆丰收。
路丰收一口气喝干净,抹了抹嘴,看着许含章问道:“下一步怎么办?”
许含章看向百里,才转头吩咐陆丰收:“你去看看,赵扒皮这会儿在哪里,去了多长时候了,赶紧回来说一声,快去!”
陆丰收点了下头,立即跳起来跑了出去。
不大会儿,陆丰收就奔回来,轻轻喘着气:“五爷,在水巷子茶楼听书呢,刚刚去。”
“嗯,你和有才先回家吧,这几天辛苦了,别去好好歇一歇。”
许含章打发了陆丰收和孙有才,跟百里和赵讯站起来出了茶棚,转过几条街,寻了家脚店住了进去。
百里从包裹里掏出件短打的旧衣裳换了,许含章则给赵讯梳头化妆。
不一会,赵讯就从一个清秀小生,变成了一个脸色有些蜡黄,却不失好模样的少女。
百里嘿嘿一笑,“你最好别说话,你这话痨,说多了容易露馅!”
赵讯白他一眼,对着镜子朝自己抛了个眉眼。
许含章乐不可支,“行,保准能迷住赵扒皮!”
许含章又给百里化了妆,转眼,百里就成了个苦哈哈的粗莽穷汉模样。
“你们两个扮作父女去找赵扒皮,就说要回老家,只要他能带着你们一家人到兖州,就把女儿送给赵扒皮。他那色批必定现下就不肯放赵讯走,你就说,家里还有个女儿,比这个还好看,他心里一准惦记,也就不会不认账。”
百里和赵讯点头:“行,我们都记得呢!”
百里和赵讯都是人精,自然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不用许含章多叮嘱。
许含章将自己的脸涂的更黄,一脸彩色,装作个营养不了的少年模样。
三人一起出了脚店,转过几条街,再转过一个弯,就看到了前面水巷子茶楼黑底招牌。
许含章脚步慢下来,百里停步,低头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许含章,意外的怔了怔。
“别怕,有我们在,没事的。”
许含章干咽了几口口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道:“没怕,没事,我就是头一回,有点儿紧张,没害怕,等会儿你们一定要小心点,可别让赵扒皮瞧出什么不对。”
百里点了点头,带着许含章和赵讯往水巷子茶坊一路过去。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茶坊,许含章紧跟着百里,好奇的转头打量着周围。
茶坊不大,也就放了七八张桌子,墙上挂着几幅不知道谁画的山水风景画。
画倒精致,可惜意境不高。
两旁角落里放着高脚花架,上面放着腊梅盆景,虽说比不上升州府茶坊,可在这小而偏僻的春城里,算是上是个上好的地方了。
难怪赵扒皮要到这来消遣。
而赵扒皮,一眼就看见了跟在百里身后的“赵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