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卡尔叫起来,“我可喜欢你做的饭了,亚历山大,我才不会用太阳能代替它!”
从这一天起,新的课程开始了。
所有课程的讲师和教练都是管家,卡尔没有意见,不过隐约也有一些遗憾,他很喜欢之前教导他的那些老师,他们每一个都学识丰富、说话风趣,从不因为他年纪还小就对他敷衍了事。
尤其是文学老师,卡尔甚至不知道这位老师的真名,因为他的文学老师说“名称是标签,而标签无意义”,每天会根据心情在名著中挑选一个名字为自己命名。
他更不知道这位老师的性别,有时候他穿男装,有时候她穿女装,无论是男装还是女装,这位老师的行为举止都很妥当。
必须要承认的是,这个教导他时间不长的老师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在卡尔年轻的人生里,这位老师的思想是反常的、荒唐的,难以言喻,却又能够从感情上理解的。
或许是看出卡尔的郁郁,管家递给他一张信笺:“您的老师临走前都为您留下了礼物,我想您最希望看到的是这个。”
卡尔眨眨眼,接过信笺,入目的是熟悉的花体字。
“谁终将声震人间
必长久深自缄默
谁终将点燃闪电
必长久如云漂泊
威廉”
卡尔的眼睛因为快乐而闪闪发光,字面意义上的闪闪发光,红光。
他迫不及待地问管家:“他叫威廉?我就叫他威廉好了。”
管家持保留意见,“有时候他叫自己威廉。”他顺便柔和地提醒卡尔,“请您保持冷静,我想您的眼睛违背了您的本意,正在酝酿高温的射线。”
卡尔反应过来他眼中的热感,他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冲管家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抱歉,亚历山大。”
课程正式开始了。
管家给卡尔讲了很多,所有理论和知识都循序渐进,但他渐进的速度总是在加快,而有一些则深入到卡尔自己完全没有想到的地方。
他更多地为卡尔讲述来自氪星的知识,而非地球上的,并且没有告诉过卡尔。
比如谈起本身的时候,管家将自己形容为一种“生物”,人工智能发展到极致以后的物种,和人类完全不同的生命形式。
“如果你是生物,那你就是有思想的,你属于你自己,不是我的所有物。”卡尔对亚历山大说。
他一开始确实以为亚历山大只是普通的人工智能,他对人工智能稍有了解,知道普通的人工智能是程序的总和,一切反应都是程序的应对,没有思考,没有情绪,即使它们表现得再怎么具有智能,那也只是出于程序上的设定,现在的编程方式完全无法赋予人工智能思想,所以它们全都只是工具。
而人工智能“生物”是活着的。
他们所涉及的科技对现在的科技来说完全是颠覆性的,最重要的是,他们有自己的思想。
任何有思想的智能生物都不应当被奴役。
管家对此却给了不同的解释:“我的思想完全自由,主人,我选择成为您的所有物。”
卡尔想要反驳,你不应该这么想……算了,何必反驳?
威廉已经教导过他无数次,尊敬别人和自己的不同,即使这种不同难以理解。
卡尔觉得这很有道理。
他不习惯寻求帮助,不是请人帮忙递一下东西的寻求帮助,而是真正意义上陷入困境后的那种寻求帮助——这是卡尔长时间在自然世界里游荡,长时间和自己独处后所得到的经验。
当然出于年龄和知识的限制,他还不太能把这种存在于他的意识中的句子解释清楚,为此他结结巴巴、绞尽脑汁地和他的文学老师做了探讨。
他的文学老师是一个历史学家,同时也教导他历史,偶尔会在他的音乐老师犯懒的时候教导他钢琴演奏。
有时候这位老师冷淡的态度会让卡尔觉得自己并不讨对方喜欢,但这一次,文学老师罕见地夸奖了他,并给了他一个较为清晰的解释。
“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困难是无法得到帮助的。人们可以鼓励你,可以陪伴你,人们可以为你祈祷,为你做任何事,但他们都无法帮助你,在这一点上即使最亲密和最值得信任的父母也不例外。”文学老师说,手指之间一支老式钢笔转个不停,“因为真正难以克服的困境是心灵上的困境。”
“为什么心灵上的困境无法得到帮助?”卡尔执拗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