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花千骨小心地让白子画躺回榻上,细细为他整理了,点了点头,回眸深深望了白子画一眼,仿佛要将他永远印在心间,便站起身来,道:“师伯,师叔,咱们这便去吧。”
行至中庭,笙萧默忍不住顿了脚步,道:“千骨,你真的想清楚了?或许,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花千骨决绝道:“师叔,我已想得很是清楚。我在一日,六界便永陷妖神之乱,以小骨一人之身而换取六界太平,小骨不悔!”
摩严与笙萧默对视一眼,长叹一声,便不再言语了,三人御风向长留大殿而去。
却说眼见三人行得远了,一个紫发翻飞、衣袂翩翩的绝世妩媚人影来至绝情殿畔,运起无边法力,约一刻钟时候便将摩严布下的结界撕扯开了一个不大的口子,但见人影一花,他便闪身进了绝情殿。
这来人却不是魔君杀阡陌又是哪个?!
原来花千骨冲破封印之后,杀阡陌并未依其所言回到魔界,而是隐没了身形,在长留潜了下来。
他虽上不得绝情殿,但却在贪婪殿和销魂殿中将花千骨即将自散神魂的事听了个大概,亦见了摩严自冥界取回的忘川水。
他最是清楚花千骨的性子,知此番定然万难撼动她心意,便只好冒险在此时破了结界,潜入绝情殿。
他匆忙间来至内殿,见了昏睡于榻上的白子画,微微蹙眉,将他扶起,双掌抵在他后心,周身红光大作,孤注一掷要以自己平生功力解开这忘川水的忘情之咒。
但这忘川水一旦饮下,哪里容易得解?!
眼见半个时辰已过,仍无半点进展,白子画依旧紧闭双目,昏昏不醒。
杀阡陌怒喝一声,再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容貌,以掌力割破自己的手腕,逼出一道血线,以无上的魔血画下繁复无比的符咒,径直打入白子画体内。
一瞬之间,白子画周身红光暴涨,继而又是一道金光透出——这千万年来无论妖魔神仙,只饮下一滴便能使其忘却情肠的忘川之咒竟然得解了!
白子画蓦然醒转,缓睁双眸,只觉心间发痛,似乎什么东西正在慢慢逝去,他以手扶额,便欲下得床榻,忽听足畔一声轻响,一枚红玉鹣鲽佩旋即掉了出来。
他执起玉佩,剑眉微蹙,百般思绪萦绕心头:“这鹣鲽佩......”
正思忖间,心口忽地大恸,一口鲜血和着些旁的什么便喷薄而出,他微一凝神,怔了:“这...这竟然是忘川河水!”
身后的杀阡陌耐不住反噬,此刻已是气息微弱,他以手抚膺,急道:“老白,你还磨蹭什么?!这会儿功夫只怕小不点已经散尽神魂了,你还不快去长留大殿?!”
白子画这才留意到他,惊道:“杀阡陌,你怎么在这儿?你说小骨要散尽神魂,是什么意思?”
杀阡陌吼道:“小不点知道了自己是妖神大劫的应劫之身,要于这五星耀日之时结果了妖神,再自散神魂,以永绝妖神之祸,你还不快去长留大殿,否则便追悔莫及了!”
“多谢!”话音未落,白子画已御了横霜,急急下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