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香寺旁边绣有个更好的喻意,他们还没有搬离。却近来他们又去了江宁县,帮着邢家三兄妹打理几十亩地的夏季租子,只留两个小丫头陪着邢岫烟。
张氏携女上门,见着邢家姑娘当真吓了一跳,原本听说过她的年轻,却没有想到这样年轻,这真的比石慧也只大了一两岁。
招待张夫人和石小姐,听明来意,邢岫烟不由得惊呆了,她见过客人来订东西的,但没有官宦人家送千金小姐来学针线的。其实,张家前几年艰难,近些年却是发了财,西南夷一带有一种宝石是卖白菜价,但是倒卖到江南或京都价值涨几十倍。以前还受很多盘剥,现在石柏调到江南来,至少江南一带的生意会更好做了。
看着两千两的银票,邢岫烟推拒道:“非小女矫情,是我从未教过别人,若是教不好令爱,岂不是辜负了夫人的信任?”
张夫人道:“邢姑娘让小慧在一旁观模,只是稍稍指点一二,她也受益无穷。”张氏看过他的绣品,那是叹为观止的,她久在西南夷,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绣品珍宝了。
邢岫烟说:“以府上的身份,自是能为石小姐请专职的苏绣师傅,怎么对小女如此抬爱,小女不胜惶恐。”
张夫人道:“听闻邢姑娘年轻,小慧自来爱和同龄姐妹一道,跟着年长的师父嬷嬷她却呆不住的。再说姑苏城里的苏绣师父哪个比得上邢姑娘?”
邢岫烟淡笑道:“夫人过奖了。”说着,她又亲自煮茶,茶具虽不如妙玉用的珍贵,茶也只是中上品级的毛峰,但她一招一式从容优雅,少女一袭麻布青衫、轻灵飘逸,又见眉目如画,十指纤纤,冰肌玉骨,让人心旷神怡。
张夫人原来也是大家小姐,在西南呆了十几年没有见到年轻姑娘有这一手茶艺,一时看呆了去。
“夫人,请用茶。”邢岫烟其实是根本没有那么仙,只是亲自招待贵客用茶,能让贵客舒服,就算是婉拒客人,客人一般也不至于反目。这些贵客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她没有想到她的手艺之路会这么顺利,现在,她已经有些放弃进京去遇上薛蝌那段姻缘了。她到时找个能顶事、疼老婆的男人就行了,穷书生不要。
张夫人笑着接过,说:“邢姑娘还煮得一手好茶。”
邢岫烟道:“从前跟着我一个命中贵人学了点皮毛,登不上大雅之堂。”
邢岫烟又端了茶给石慧,老实说这姑娘长得可真精致,一双俏皮的桃花杏眼,挺鼻朱唇,娇俏可人。
石慧说:“姐姐长得好看,又精女红茶艺,真是妙人。姐姐你就收下我吧,你要不收我,母亲也会想法子请个嬷嬷在府里教,那我便不能出门了。”
邢岫烟不禁失笑,说:“跟着我学,原来是能出门呀?”
石慧忙捂住嘴,一双机灵的眼珠子看向自己母亲,张氏脸色微沉,说:“你就是跟着邢姑娘也得给我老实一些。”
石慧忙求饶:“母亲,我会老实的,只要不天天拘在院子里,我觉得这里挺好。”
翌日,石慧就被送来了,陪伴着的还有一个婆子和两个丫鬟。每天邢岫烟指点她半个时辰,又布置作业,其间,婆子丫鬟也会替邢家做些家务,又帮邢岫烟分一下线打下手,邢岫烟也没有觉得比从前更累。
倒是石慧开朗跳脱,说起在西南时的见闻让邢岫烟有些向往。
这天在绣房呆得闷了,下午休闲,邢岫烟带她到蟠香寺后院走走,也没带婆子丫鬟。
石慧说:“你知道吗,在苗寨里,听说男人才是赔钱货!男人想要找到‘婆家’得先去那家干三年活,干得不让‘婆家’满意,三年后不留他,他会颜面扫地,成为二手货,以后‘嫁’不出去的!”
邢岫烟不禁扑哧一笑,这走婚习俗她在现代也听说过,石慧见着邢岫烟没有因此责怪她,反而和她一样笑,心底不由更觉得她不是“俗人”,是她的知己。
石慧叹道:“可惜我们汉人女子却是要受那些苦楚。”
邢岫烟安慰道:“小慧也别部羡慕苗家女子,其实,只能算是各有所长吧。”
石慧反问:“怎么会呢?明明是汉人女子吃亏。”
邢岫烟问:“你去过苗寨吗?”
石慧点点头,说:“父亲宣慰西南诸夷,也有交好的苗寨,寨主的女儿下山来去过我们府上,也邀请我去做客。母亲拗不过我,就让人送我去玩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