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璟本就敏锐,他一到这花圃,就听到丝丝的流水声。
陆知暖这片花圃正在大月山脚下,顺着大月山的斜坡缓缓绵延下来。萧元璟顺着竹竿往前走。果见那坡地南侧有一个坑。而竹竿的尽头,正是这个坑。
他眼见着坑里的水顺着竹竿流下。
不过,这个坑虽然原先就在这里了,只是这坑中并没有水。
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俯身取了点儿水,又原路返回,将上边的情况说给陆知暖,并叫人将这水送到孙太医那里检验。
墨清几人则赶紧将那坑里的水淘干净。
只是,这半数的花,全都枯死了。
“将这些枯死的花,都拔了吧。”陆知暖淡淡说道。
事已至此,生气无用,首先要将这一片狼藉处理好,再想应对之策。
没过一会儿,孙行敏过来了。
“夫人,这水里被下了枯木毒。顾名思义,枯木毒就是能令植物尽皆枯死之毒,且但凡沾染枯木毒的土壤,也将寸草不生。”
“可有解?”
“夫人放心,明日即可配出解药,解药混水,浇在土地上,毒性可解,且不会影响其后所种植的作物。”
“有劳孙太医,这么晚还要跑一趟。”
“夫人太客气了,都是老夫应该做的。”
陆知暖清算了一下受损花苗,多半都是玫瑰,茉莉,天竺葵。蓝莲花花苗极难得,她专门圈了一块地种植,故而并未受损。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事儿是谁做的,陆知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熟悉乔家村又和她有过节的,也就是那乔玉林了。毕竟,他是有前科的。
闻香馆落成,她要将乔家村里这些臭鱼烂虾一并解决了,毕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更别说,有时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唐禹,去冷家工坊取红色白色紫色三色细纱布来,拿回大院儿,将丫鬟小厮们都叫起来。”
“是,夫人。”
“墨清,你带人去大月山剪些树枝回来,要带叶子的。”
“是。”
“李叔,您辛苦些,在这儿盯着。免得我剩下的那些花也遭了殃。”
“诶诶,东家放心。”
回了大院儿,大家都已经起床在院子里等候了。陆知暖叫大家全都进堂屋。
她拿过红色细纱,用剪刀裁剪一条,只见弯弯绕绕几下子,就弄出一个花朵的形状。
众人无不惊奇。
“小丫头们在家里做花,小子们去花圃,将墨清拿回来的树枝按序插好,待花做完,将假花朵绑在树枝上。天亮之前,务必弄完。”
“是,夫人。”
“你在用障眼法?”萧元璟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灵活的手指摆弄着那些细纱,说话功夫,就弄好了一朵。
“没错,若那人明日一早发现,咱们的花圃仍旧安然无恙,他定会继续采取措施。咱们只需派人在花圃周围守着,到时必能抓个现行。这次不管是谁,我都决不轻饶。”
众人忙活了一晚上,终于还是在天亮前弄好了一切。
初升的太阳洒下温暖的光,远远望去,那花圃一切如初。
“天啊,夫人,这看着像是真真的花儿呢。”菊湘兴奋道。
就连萧元璟也是惊奇不已。夜里看不分明,如今看来,竟是这般美丽。
陆知暖特意叫人浇了水,在日光映照下,‘花朵’上沁着点点水珠,异常耀眼。
“大家忙了一夜,都回去歇息吧,今儿个给大家放一天假。”
“多谢夫人。”
乔玉林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晃晃悠悠的进了山,瞧见坑里的水都放干净了。又顺着坡道往下看,发现那花圃好好的呢,他竟骇了一跳。
“他瞅瞅坑里的水,又瞅瞅顺着坡道往下延伸的竹竿,都好好的呢,怎么会没事儿呢。”他挠了挠头。“莫不是药粉放的太少,水放的太多,没效果了?啧,一定是这样。”
乔玉林懊恼的拍了拍头,早知道就多加点儿了。
“得,晚上再来一趟便是。真是瞎耽误工夫!”
为了怕那树枝蔫吧了,陆知暖叫人轮班去花圃里浇水。眼看着天色渐晚,陆知暖冷冷一笑。
“唐禹,去请里正和族老。”
“是,夫人。”
“墨清,去衙门报官。”
夜半三更的,黄德中本不想搭理。可一听是乔家村的事儿,他赶紧翻身起床。
那徐渭徐大人就住在乔家村孙太医的家里头,有这两位大咖在,就是狂风暴雨,也得赶过去。
人家是钦差,你若怠慢了,那还不是说参你一本就参你一本。他一个小小县令,哪儿得罪的起啊。
黄德中心里无限怨念。“这二位大老爷,啥时候能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