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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佳宁醒来的时候，入眼一片茫茫的白，她定定神，缓缓扭头往旁边看，徐翔坐在一把木质座椅上，低头在看手机。陆佳宁没有立刻出声，就那样眼巴巴地瞅了一会儿，脑袋里慢慢将睡着之前的所有画面艰难地回忆了一遍。
费南呢？
陆佳宁慢慢扫视一遍周围，二人病房里另一张床上没有人，于是整个空间就剩了她和他。
看来费南已经走了。
“醒了？”
陆佳宁回过头看向徐翔，他衣服穿得倒是整洁，头发却有些乱。
“现在感觉怎么样？”徐翔伸手探探她的额头。
“还好。”
“嗯，还是有点烧，不过比之前好多了。”徐翔收回手，“要喝水吗？”
陆佳宁摇摇头，“现在几点了？”
“3点多。”
陆佳宁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现在时间是凌晨3点。
“你······一直在这儿？”她小心翼翼地问，看着面前穿着单薄的徐翔，心里有些歉意。
“嗯，”徐翔简短回答，“你昨晚干吗去了？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有点工作，在外面待的时间有点长，大概不小心着凉了。”
徐翔看着她欲言又止。他很想问问她，你怎么会和费南在一起？这么晚了，你们两个人究竟去了哪里？工作？还是只是为约会而找的借口？为什么偏偏是费南？为什么四年之后，还是他横担在我和你中间？
但这些问题，徐翔一个都问不出口，仿佛一旦问出来，自己这六年的感情，连带着尊严，都被顷刻之间踩在了费南和陆佳宁两个人的脚底。这种感觉，遑论徐翔，大概没有人能够忍受。
“点滴还没注射完，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徐翔低低地问。
陆佳宁身体虽然虚弱，但精神倒还好，更何况已经睡了几个小时，于是摇摇头。
徐翔便不再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同时诡异地沉默下来。
“你······”陆佳宁稍稍动了下身子，面向徐翔的方向侧躺着，“要不你先回家吧，我一个人在这儿也行的。”
“你不要乱动，”徐翔替她掖掖被角，“等你打完点滴，天亮了之后我再走。”
“那你要不先躺一会儿吧，好歹睡一会儿。”陆佳宁指指另一张空床位。
“不用你操心这些，省着点力气多休息休息吧。”
陆佳宁精神归位，面对这种状况，实在没办法安心休息。他俩已经不是从前那种亲密的关系了，徐翔没有义务为她做这些，过去四年里，她的生活中再没有徐翔这般事无巨细处处照顾她的人出现，她早已经习惯所有事情自己来解决。可在这小小的、冷清的病房里，在被暗恋九年的人伤透心的今夜，徐翔却突然出现，照旧事无巨细，照旧细心体贴，她何德何能，她怎么安心接受？
徐翔看出陆佳宁的不自在，但他不想理会，更不想去思考，为什么他守在这里，陆佳宁会变得不自在。于是他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让沉默越发蔓延至角角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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