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比现在的士郎还要小,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被水户抱在怀里,反问她以为的宿敌是什么样。幼扉错想了半天,才举例有着夺妻之恨的志村玳瑁和他隔壁的旗木老王。那两家住的地方不算偏僻,每天都互相指着鼻子对骂,有时发展为对打,然后都被警备队带走,极大地丰富了木叶人民的娱乐生活。
水户当时的脸色,真是精彩啊。亏了她忍住了没笑出来。小姑娘举的例子不太合适,温柔的妇人跟柱间打过招呼,第二天抱着她去南贺森林看二蛇争一鸟。
看着互相几乎要连同对方一起吞掉的两条蛇,赢的那条果然连鸟带输的那条一起吃下肚,但是进嘴的食物却因为肚子上的裂口而掉出来。胜者还在抽搐,不知道哪里钻出来一只可爱的鼬科,湿漉漉的眼睛,细细尖尖的爪子,一条一条地,把之前那三个争得不亦乐乎的家伙,全部吃掉。
小姑娘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概括能力还没那么强,不能解释自己的意思。于是红发碧眼的涡潮国姬様摸摸她的头,轻声解释道:“食物只有一份,你吃了我就要饿死,怎么办?”
“那就抢过来吃掉啊!”
“抢不过来,吃不到,会饿死。抢的时候受了重伤,没法存住和消化食物,也会饿死。当时的他们啊,就是两条肚子上都有裂口的蛇,再打下去,说不定会成为獴的口粮了,不如联手,先活下来。”碧眼对上迷茫的黑瞳,补充道,“不记得对方在自己肚子上咬出了口子吗?还是不记得对方抢夺了赖以生存的食物呢?都不是。”
渐渐明朗起来的黑瞳闪亮,水户抱着小姑娘往回走,给出结论,“到了最后,‘不想再打下去了’成了两族的族人共同的诉求。我家老头儿和你大伯都是很厉害的人,他们把这种诉求以‘和谈’的方式,通过‘结盟’来实现。现在,两条蛇不但养好了伤,还合二为一成为了林中一霸的巨蟒,这是不是比同归于尽好多了?”
“嗯!”
小姑娘重重点头,搂着水户的玉颈,听她继续说道:“所以扉错也要长成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啊。不要听信他人挑拨的话,看看柱间是怎么做的,看看你大伯是怎么做的,雏鹰不学山崖上的雄鹰,而是蹲在低矮的鸡笼里,就算长大了,也是连屋檐都飞不过去的!”
“我会像他们一样厉害的!”小姑娘下定决心,低头在水户脸颊上亲了一口,“不对,我会比他们还厉害的!水户大人,我一定会比他们飞得还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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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回忆中脱身出来,扉错盯着盘子里突然出现的青椒,和看起来笑得不怀好意的小家伙,唇角一勾,在红发的男孩反应过来之前,用瞬身术把士郎悄悄挟进她碗里的青椒和她自己那份青椒都堆回男孩碗里,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下筷子宣布:“我吃饱了,感谢款待。”
不想给切嗣留下挑食的坏印象的红发男孩,含着两泡热泪,可怜巴巴地嚼着青椒。嚼嚼嚼,嚼嚼嚼,嚼嚼嚼,十分钟后,切嗣叹了口气,收过他的碗,把只少了一丝的青椒倒进自己的碗里,警告道:“下不为例。”
自以为逃过一劫的扉错也接到了警告:“你也是。”
庭院里的结界有鸟撞上,那只鸟没像其他的鸟一样放弃,而是持之以恒地撞击结界。假装没听到切嗣的教育的少女抢在士郎之前起身,留下一句“我去看看!”就飞快跑走,慢了一步的红发男孩只好鼓着脸收拾碗筷。
那是一只灰褐色的谷仓猫头鹰,爪子上绑着什么东西。扉错打开结界,猫头鹰落在她手里,向她伸出左爪。待她取下左爪的钥匙后,又伸出右爪,那里是一封信,不,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明信片。
硝制过的羊皮纸特有的药水味并不难闻,明信片上写着她不认识,但是因为被这个世界姑且承认,而能够看懂含义的收信人和地址:
冬木市卫宫宅邸庭院,宇智波扉错(收)
条件触发的遗产寄送:本丸钥匙一枚。请在内附的收据上确认签字,并交还信使带回。
寄信人:古灵阁
灰褐色的谷仓猫头鹰黄色的眼睛还在瞪着她,右爪还没缩回去。扉错摘下确认收据,不知道这是不是魔术协会的花招,进屋去向切嗣讨教。
制式古旧的黄铜钥匙已经发黑,谁知道还能不能派上用场。她的父母都不在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遗产留给她?到底是谁在开这么恶劣的玩笑?
作为一个旁观者,扉错见证了私奔的公主事件全过程,对此似乎应该感触颇深。可实际上,她既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些,好在她还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护送火之国公主嫁到水之国的A级任务,包括路途和公主婚后初期的安全保证。
既然公主做出了决断,那她也没什么好犹豫的,躲避雾忍的视线与暗杀,成功将公主安全带回。也许命运对这位过分年轻了的夕烧院夫人始终垂青,这一路无惊无险,简直和扉错来找富姬的惊险刺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水之国大名认可了富姬的说辞。毕竟要想日子过得去,头上的帽子颜色能不青翠尽量不青翠,何况他雇佣的木叶忍者与雾忍派出的队长没对过口供的前提下说辞一致:雾忍们找到公主之后负责麻痹犯罪团伙,唯一的女忍负责送还夕烧院夫人。
其实还是串了供的,大名不知道就是没有。
付了酬金之后,大名允许受到很大惊吓的夕烧院夫人向娘家捎封书信,这也是富姬最后一次洗白自己的机会。小姑娘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言辞恳切地极力刷着大名的好感度。
扉错安静地蹲在夕烧院夫人卧房的横梁上,挥毫泼墨的富姬絮絮低语,就像这场长度已经超出预期的任务初期,她保护结婚前的火之国姬様时那样,中间的奔波时光都被剪掉,徒留岁月静好。
彼此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面。水火二国之间路途遥远,水之国的大名正室再难离开她的院子,木叶村的精英上忍没事干也不会再跑来蹲在她的屋顶。有扉错负责警戒,富姬放心地问出心中疑惑:“大姐姐,你找到我时,是来月事了么?”
扉错:??
朝夕相处将近四个月,刨除早先不熟的时间,扉错确认富姬的思维实在是太天马行空,她实在跟不上。这话题跳跃度未免太大了吧!这要人怎么回答?
于是她试探着回复道:“没有?……富姬大人为什么这么认为?”
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一头乌云般的发顶,与插在发髻上闪闪发光的珠玉。顶着满头并不喜欢的沉重的首饰的公主一边写一边思考,进度极慢,还要分心说话:“血腥味儿。那天的大姐姐身上有白玉兰的香气,混着泥土和很淡很淡的血腥味儿,还有……”她回忆着说出几味平平无奇的常见香料名,随口给出月事时遮掩血气有什么更好的配比方子。
扉错默默记下她的话,决定下次改进消除气息的熏香时充分参考她的意见。
富姬很习惯于她说扉错听的模式,反正这位团扇大姐姐除了乔装改扮后的角色扮演,始终沉默寡言,非常地树洞。面对树洞不需要顾忌什么,以后统统都要烂在心里的话,趁着最后一次机会倒出来好了:“大姐姐受的伤好了没有?”
扉错语速飞快地终结话题:“并没有受伤。有人来了,是阿初嬷嬷,还有大名大人的侍女,拿着包裹。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近了,正在和我的影-分-身交谈,要我催促夫人,尽早回去。大名大人今晚歇在这里,她们来为夫人沐浴更衣。”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富姬的门外响起阿初嬷嬷请示的声音,正是她传递的那些事。
连最后一次放飞自我都不能尽兴。富姬叹了口气,摘下晾干了的信纸,折叠好,自有侍女处理完善交给扉错。像这种小人物的退场是不会有人在意的,阿初嬷嬷与侍女早就去忙服侍富姬,扉错也就很符合忍者高来高去的传说,从屋顶上飞奔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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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了大部队的扉错独自一人的返程格外艰难。
富姬不愧是品香的一把好手,她的鼻子着实厉害。扉错在找到她的时候确实受伤了,不过伤得不重,仅仅是背上被一支涂有阻止血液凝固伤口愈合的千本伤到,现在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