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第二天起来,季玄去为他疗伤,房里哪还有人在!
季玄顿时急眼了,那个傻小子,骨伤的地方才刚刚接驳好,连床都不宜下来,他这是去了哪里?
连着几日找下来,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遍了,也不见季青的踪迹。
季玄感到后悔,怪自己这剂药下得太猛,让季青伤上加痛,认清董阡陌真面目的同时,也彻底伤了他的心,才会不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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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季玄听说韦叶痕终于在天一阁露面了,于是过去拜访。
“阁主让人好找,我差点没把京城翻过来。”季玄招呼。
“哦?找我干什么?”对方懒洋洋打着哈欠,一副将醒未醒的样子,“有生意要谈,找他们去就是,本尊减你两成银子。”
“专门找阁主谈的生意,当然是大单,除了阁主之外的人都不应该听到的。”季玄耐心道,“还望阁主拨冗商谈。”
九尺长,三尺宽的水刀沉香双足榻上,铺着上好的水光溜滑的海狸毛皮,从榻上一直铺散到地上,被睡得凌乱作一团。榻上的男子只着一件月白的寝衣,敞怀坦胸,一片春光惹人遐思。
“有大生意?”男子睁开一双盛满笑意的桃花眼,“说来听听。”
“此事非同小可,您当真要听?”季玄面带异色。
“你这人却奇怪,在我安寝的时候闯进来,让你说你又吞吞吐吐。”男子赶苍蝇一般挥挥手,“要谈趁早,不谈走时给我带好门。”季玄上前两步,用密音传声,说出了他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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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府今天打早起就热闹起来,原来是二小姐从宫里回来了。
桃枝也是去库房领发油,从宜和园外面听回来的。
“哦?二姐回来了?”董阡陌着实愣了一会儿,又确认一遍,“你亲眼看见了,是二姐本人?”
“倒是不曾亲见,”桃枝答道,“不过听那些见过的人说,二小姐比以前更美,更水灵了,在宫里待过的就是不一样。”
五月正好在打起帘子绑丝线,探头出来,纳闷地问,“小姐如何这般惊讶?二小姐又不是像大小姐一样进宫当娘娘,早晚要回来的。”
董阡陌叹道,“她真进宫当娘娘,我还不会这么惊讶。”
“为什么?”五月桃枝齐声问。
“因为……”董阡陌蹙眉,沉声道,“宫里的二姐根本不是董家二小姐,董萱莹。”
听的人愣住了。
“宫里的,不是二小姐?”五月糊涂了,“这怎么可能!”
“本来我也不相信,可是前天我收到一封书信,更加确信了这个想法。”董阡陌面色沉寂,“这个二姐,是个假的。”
五月与桃枝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时,廊上响起一个脚步声,紧跟着房门被推开,一名丫鬟穿扮的人冲进来,目瞪口呆地站着。
“松铃?”五月不快道,“你这样横冲直撞的,会惊到小姐的。”
“我,我听见了……”这丫鬟讷讷道,“方才路过门口,小姐说的话我全听见了。”
五月怒道:“亏你还是老夫人院儿里派来的,怎么连规矩都不懂呢?偷听主子说话,你实在太过分了!”
桃枝见五月火气不小,连忙劝道:“先别怪她了,松铃姐也不是故意的,咱俩听小姐这样说不也惊呆了。”
五月道:“早不路过,晚不路过,保不齐她就是故意的。”
五月对松铃的意见这样大,是因为有一次有人把小姐的裙子铰碎了,五月在李嬷嬷跟前告了一状,李嬷嬷才把这个松铃派过来。
松铃在宜和园只是个伺候茶水的三等小丫鬟,来到风雨斋就提拔成了一等丫鬟,拿双份的月钱,专管衣裳首饰,别的什么都不用做,比旁人不知轻松多少倍。小姐知道这是老夫人的特别关照,还对松铃格外客气。
五月本来就有点儿小心眼,见小姐刻意偏向,于是看松铃不惯。要不是自己告状,松铃也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来风雨斋里好吃懒做,快赶上半个小姐了。
“平时很懒就不说你了,居然还做出偷听的事,这妮子绝对有问题。”五月怂恿,“不如趁这一回把她撵出去吧,小姐?”
董阡陌皱眉,似在考虑。
松铃顿时吓坏了,“奴婢不是存心偷听,奴婢什么都不会乱说,求小姐饶了奴婢吧!”
五月问,“怎么办,小姐?这时候放她走了,十成十她会跑去老夫人那里胡说八道!小姐你说二小姐是假的,这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果然这一次,董阡陌没有再留余地给松铃。
“当然不能放她走,有绳子没有?先捆起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