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儿莫再闲耍。今日的梦果就要做旧,变恶变黑时,且不要再呈上来供我消遣了。”
声音清冷,如冬日里结冰的湖面吹过干冷的风,薄脆的冰层裂开了那般。
四名玩耍得不亦乐乎的童子停止动作,两两对视后拱手行礼,万分恭敬道,“是,鱼儿守旨。”
说罢,打打闹闹地转身回到岸边,褪了肚兜下了河。
一阵和缓轻柔的风,带着些清香吹过梦瑶境。
“今日你倒松乏,找了鱼童替你捞梦果。”
“娃娃们终日闹腾,特意打发点事让它们别擾我清梦。”
“只知星君擅于造梦,可星君如今还能入梦?这真真是一件奇事。”
“想来诸多戏路总要有个出处。天下起承转合的戏簿子多了去了。只谁能比你更榆木脑袋?”
木神骑在白鹿背上抬袖掩嘴笑,神情明朗,细长的眼里含着些温情,他不打算与她多逞口舌之快。
盯着青衣女子出神地看,忽的抬手从她肩上拂落一片粉白色花瓣。
“星君惯是两袖清风,微尘不沾的,如此出入红尘才能不落片毫思绪,但这小瓣儿花,怕是……”
女子低眉,盯着被句芒拂落的粉色花瓣,嘴角勾出个笑。
“怕也是有缘的。”
一语成谶。
那一枚花瓣被风吹落在银河的一块砂砾上。
斗转星移,不期然的,它踏上了溯回之旅。
等人间戾气劈碎它的形体,甘甜的花汁融了雨露,染了悲花秋月的情念,便醒了意识。
人间再见,它已出落得十分美丽。
有个辉映本真的名字,缤纷。
末世,又逢百魔横行时。
三百年劫,天门地门霎时同开,时之沙漏被重置,空间伦常错乱,百废待兴。
它随着一丝妙音指引,被时间的沙粒裹了周身,又化作黄灰色的球体,浮在忘川河水中悠悠飘着。
各色球体发出微光招引岸上的蛙官驻足,待等到与所领令牌相符的球体悠悠飘来,岸上的蛙官高高跳起,“嗵”一声入河去。
浸了忘川河水的蛙官变得透明,浑身脉络隐隐可见。
它站在球体上高举莲灯引渡,将这只黄灰色的球体护送去忘川的某个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