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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岑道:“最近拿银针检验的饭菜中又有轻微毒性,我自然不会吃进去,但我想下毒的人一定在暗中密切观察情况,所以我就装作不舒服,又在床上躺了几天。”就是前几日她进宫探病那时候:“今天中午,宫女将饭菜端上桌,我突然心中很窝火,没控制得住脾气一脚踹翻了桌子,”以肖岑平素嚣张跋扈的态度,谁要是招惹他,他一定千百倍地找补回来,现下明知道有人要置他于死地,却不得不听从九王爷的指示忍气吞声,他能忍上个几天已经算是极限了,心中愤恨难消,难免要发泄。
“当时我一脚踹翻了桌子,动静很大,立即跑进来一群当班的宫女太监,我养的那只小白猫也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跑到了洒在地上的饭菜前面开始吃,我大吃一惊,立即想阻止,但是有人比我动作更快,一个小宫女立刻将小白赶了出去。当时我直觉不对劲,所以特意仔细看了她一眼,就是这一眼,我确信她有问题,因为我认得她,她明明是在厨房当值的。”他记性好得很,任何人只要见过一眼,都能有印象。
“那她本不应该在门外候着了,”换句话说,不应该第一时间会冲进来,还第一时间将小白猫赶出去,“难道她就是密切关注情况的那个下毒人?她在厨房当值,下手的机会也大。”
“我怀疑是,但她一定不是主谋,背后一定有人操纵。”
“那她总得要跟背后的那人联系,通过一定的渠道传递情况。”
肖岑道:“我查过了,这个小宫女跟一个小太监处得很好,两人是同一时间,前后相隔三个月被调到钟灵宫的。这个小太监,负责钟灵宫的采买,每次我母妃有旨意,钟灵宫里有需要,他会拿腰牌出宫办事,平素也会帮小宫女小太监们对外传传口信,将赏赐捎出宫给他们的亲人,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了。”
“听上去嫌疑很大。”宫内戒备森严,宫人与宫人之间是不可能走得太近的,窃窃私语都会引人怀疑。如果要对肖岑下手的是宫里的人,这样子从宫外进行联系,日后想查也难。而且毒|药必定是要想办法从宫外运进来的,一次运太多难度太高,慢慢地一点点地运才更有机会。
七皇子阴沉着脸道:“你也觉得这太监可疑是不是?”
既然现在有了可疑的人,就等于有了突破的线索,这也正是他想让陆昭帮他的事,"我们只要盯紧了这小太监,就一定有机会找到幕后之人!'他说到这处停顿了一下,道,'此事兹事体大,背后牵连甚广,所以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只能我们两个秘密调查。”
听他话中的意思:“连九王爷也不知道么?”
肖参坦白道:“是,连九皇叔也不知道。若是九皇叔知情,必定是让我不要轻举妄动,但我不想错过这次的机会!”
“行,那就我们俩,秘密调查!”
小姑娘答应得爽快,肖岑搓了搓手,似乎是在考量什么,半晌郑重其事地看向她,他现下要说的这件事很重要,所以他用一种很严肃的口吻说道:“调查很危险,对方不是普通人物,你要考虑清楚。若是.......你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才不会反悔,何况陆昭向来胆大包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肖岑原本心中还汹涌着的恐惧和不安,看到眼前这人一副不当回事的无谓样子,也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对前路未知的忐忑似乎都随之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是想尽快抓到幕后黑手的决心。
他到这个时候的心绪,除了忐忑期待紧张之外,也蠢蠢欲动着少年郎刚刚萌芽的虚荣心,这件连九皇叔都解决不了的事,也许很快就要被他解决了!
隔了几天,上午到国子监上课时,课间肖岑状似不经意地走到陆昭旁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申时。”
陆昭会意,用午膳的时候和肖岑一前一后找借口溜出来,两个人如先前约好的在巷子口的首饰铺子碰头。
“那太监申时会出宫?”
“没错。”
二人对视一眼,确定先前心中的盘算。从皇宫出来有一段必经之路,只要他们提前埋伏好,就能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上那小太监。
二人依计躲藏好,在出宫后那段道路尽头的一处酒楼的二楼,从这里开始就有岔路,可以向南也可以向北。二人事前早已仔细考察过,才选择了这里,这酒楼二楼最东边的角落隐蔽性相当好,且视野开阔,既可以清晰地观察到下面街道的情况,又能避免自己被下面的人看到。
肖岑和陆昭本来还担心情报出错,到了申时一刻,当真见到那小太监出现在视野里,二人皆是心情激动,肖岑比起陆昭的欢喜,还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他朝北面走了!”这里两条岔路一南一北,往南就是皇城中心的方向,往北的地段就会偏僻得多,若是这小太监要与幕后之人碰头,自然是不能让别人看到,要选一处隐蔽的地方,往北走就对了!
两人满怀期待地悄悄跟上去,多亏了以往在学堂斗来斗去的经验,阴谋诡计没少使,现下这样鬼鬼祟祟偷偷跟踪的事儿,陆昭和肖岑都没少做,如今做来也是得心应手。只是这小太监走走停停,时不时会驻足朝四下里张望,显然防备心很强,要想躲过他时不时的扫视并非易事,不过这样子也正说明他心里是有鬼的,让肖岑和陆昭疲于应付的同时也更笃信他有问题,若是心里没鬼,为何一副戒心十足生怕被人跟踪的样子?
肖岑跟陆昭一直跟着小太监跟了几里路,直到了城北一处茶楼,那小太监走进去,就在一楼靠窗的一处桌子坐下了,跟着点了一壶茶,几碟糕点。
这里已经快到北城门,周遭铺子不多,肖岑观察了下四周的地形,选了一家糕点店拉着陆昭进去了,靠里有一处桌子斜对着对面的茶楼,他二人在角落里坐下,这里没有窗户,光线比较暗,从对面茶楼看过来的话,是看不清人的脸的。
他二人也同样看不到对面茶楼里那小太监的脸,只能看到他的半个身子,手臂抬起来端杯子,放下,再拿筷子。他现下倒是悠哉得很,还有喝茶吃糕点的闲情逸致。
看他的样子像是准备待上一段时间了,陆昭低声说出心中猜想:“他是不是在等人?”
“应该是!”七皇子殿下情不自禁握了下拳,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其实他的手心已经全是汗了。这个时刻,这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在这里等着的人——那如鬼影一样潜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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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潜伏在他身边多年的人,也许很快就会现出庐山真面目!
肖岑的心情,从忐忑、期待到紧张、无措,再一点点地消磨下去,最后甚是烦躁,原本这楼里只有这一处是在阴影里,是他们选定的藏身之所,现下夕阳西下,整栋楼里有大半的桌子都笼在阴影里了,而对面那个小太监还是若无其事地在喝茶——他已经在这茶楼坐了一个时辰了!却根本看不见任何人过来和他接头!
不仅没有人和他接头,也没有任何可疑的人靠近过他,连店小二都懒得搭理他,除了开头小二送上茶水和糕点,之后就没有任何人靠近过那张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