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半个时辰左右天就黑了,就到守宫门的侍卫们交接的时候了。按照宫里的规矩,出宫办事的人都必须赶在侍卫交接之前回宫。
难道说这小太监出宫一下午,就是为了坐在这里喝茶?
他二人直觉这不可能,却又猜不透对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不是他发现我们在跟踪他了?”所以没有按照原计划去和幕后之人碰头,而是把他们带到了这处茶馆枯坐。
陆昭摇头,她也不明白这个中玄机,忽然眼角瞥到:“他要走了!”
肖岑跟着用余光看过去,果然见那小太监站了起身,放了一锭碎银子在桌上,脚步平稳,不快也不慢地朝门口走去。
“他在往回走。”陆昭一直看着,他走的是来时的那条路,回皇宫的路。
肖岑一脸掩不住的失望:“应该是要回宫了。”
“我们还是跟去看看吧,只要他没回宫就有希望,也许他约的人就在附近,就是现下这个时刻!”
两个人又跟着那小太监一路走回去,原本还怀抱着最后的希望,可是眼看着已经快要走到宫门前的大道了,前方就是他们之前埋伏等人的酒楼,那小太监脚步不停,显然是要径自回宫,不会在外停留了。
看来今天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时至日落,街道上人来人往,街边的摊主多数准备收摊,行人也大多是步履匆匆要回家休息了。
小太监经过先前的酒楼时,也正好有一人从楼里脚步匆匆地出来,两人步子都迈得急,险些撞在一处。
远远地看过去,那撞到人的人微微弯着腰,像是在道歉,他可能不是本地人,头上戴着一顶斗笠,垂下来的黑纱遮住了面容。
这一幕发生的时间很短,没有争吵也毫不引人注目,只是每天都会发生的很普通的场景,两个根本不认识的人不小心碰撞了一下,很快就各走各路了,茫茫人海,大概这一生也就只有这短暂的一次交集了,路过之后也就对彼此毫无印象了。
可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不对……肖岑脑子里还在飞快地盘算,旁边已经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了!等不到他出手阻拦,一只小巧的羽箭已经擦过他面颊,划过人群,直直朝一个目标射过去!
那名戴着斗笠的男子敏锐察觉到身后动静,第一时间侧身避过,垂下的面纱被羽箭带过来的劲风掀起来,让主人也不及伸手掩盖,但令人吃惊的是,面纱掀起后露出的却是一张银色的面具!男子下意识侧身,面具下的一双眼与远处手持弓|弩的小姑娘对视了短暂一瞬,随即他拿右手扯下面纱,身形很快隐匿入人群中。
“让开让开!”陆昭心急如焚,伸手推人,拼命要往前挤,无奈一瞬间突然从酒楼里涌出来一大波人,她的身体却远远比不上手中的箭灵活,只能眼看着可疑的男子就这样消失不见。
“可恶!”
肖岑回过神,一瞬面色遽变,伸手拉陆昭:“快跑!”
两人跑出很远,拐进一处僻静的小巷子,肖岑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探头仔细观察外面的街道一会儿,松了口气道:“没追来!”
小姑娘也想明白:“刚才那些都是他们的人!”否则怎么这么巧,她刚拿弓|弩去射那戴斗笠的男人,立时从酒楼里涌出来一大批人,将他们给隔开,让那男人顺利脱身。
肖岑示意她赶紧走,两人沿着几段小巷子七拐八拐,又绕回大路上。
“现在去哪儿?”
肖岑想了想道:“先回你家。”对方就算胆子再大,也不大可能会去丞相府下手。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对方先前一直偷偷摸摸暗地使手段,就是不敢当面对他下手,现下应该也是一样,何况先前他们根本没看到对方的脸,就更谈不上杀人灭口了,不过总还是谨慎点好。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压低声音埋怨人:“你这么冲动干什么?”在刚才那样的环境里出手,除了暴露自己,根本没其他作用。先前事情发生得太快,只能靠直觉,现下有充裕的时间,足够他将对方的手段想得一清二楚了。碰撞的瞬间那戴斗笠的男人肯定是给了小太监什么东西,很可能就是毒|药,当时若非陆昭出手,他们跟着小太监回宫,总有千万种办法抓他个人赃并获,就算是在守宫门的侍卫面前拦住他搜身,结果也会比现下要好得多。
“这下打草惊蛇,要知道对方是谁更是难如登天了。”
“就算给我们抓到那小太监,他也不一定会说出幕后之人。”很可能到最后还是白忙活一场,所以她在当时的情况下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看到对方的脸!谁知道还是功亏一篑。
“算了,回去再从长计议吧。”事情既然已经这样,那小太监说不定就此开溜,再也不回宫了,对方肯定也是打醒十二分精神,最近应该都不会再有动静了。话又说回来:“你打哪儿来的弩|弓?!”先前走了一路,也没瞧见她带着□□啊。
“藏在袖子里的。”小姑娘展示给他看,很小巧精致的弩|弓,“是我拿先前的大弓改造的,用紫檀木和冰蚕丝,所以它虽然小,韧性却很足,能射很远,便于藏匿,可攻其不备。”
肖岑接过来把完了一会儿:“还真有你的。”挺不赖的。
他忽然有些困惑道:“这条路不是回你家的啊。”丞相府明明在东边,她这方向是迎着夕阳走了,难道是刚才吓傻了,连回家的路都不认得了。‘
“不回家,我要先去找一个人。”
少年讶异道:“找谁?”
“颜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