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六把两个人的外套脱下来,把人放平,让他躺在还算干燥的衣服上,从龙锁中抽出一根细针,刺入他的虎口位置,“嘶,疼……”
半昏迷状态的花梁被疼痛弄得稍微清醒了一点,半睁着眼看向他,他必须保持清醒,根据器官的衰竭状态,昏迷状态下他的身体机能必然会急剧下降,一旦下降到某个节点,就会休克,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必死无疑。
当下的条件,他只能用这种方法来保障他的生命,他单膝跪在地上,把花梁半撑起来,让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双手食指按在他脑后的穴位上,试图用外力帮助他保持清醒,同时用低缓的声音跟他说:“花梁,别让自己睡过去。”
“睡过去……”花梁艰难地抬着眼皮,重复他的话,问:“会死吗?”
“嗯。”容六从鼻腔里发出一个语气词,“你试着跟我说话,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容六感觉花梁是对他笑了一下,他收回目光,半眯着双眼,轻声问:“我死了,你会不会心疼?”
“不会。”容六条件反射地吐出两个字,又立即接着说:“你不会死,相信我,只要别睡,就不会死。”
花梁的身体不自觉地紧绷了一下,他合上双眸,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吐出四个字来,“我做不到……”
“别说做不到!”容六猛地提高了音量,“你不能死!”
至少不能现在死。容六想:他如果死了,就真的成了第二个张小可,他本来是来帮他,怎么能让自己帮到最后,却成了欠他的?
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相信我,你说过你信我,按照约定,你现在得听我的,来,跟我说话,随便说什么,只要再撑一会儿,多撑一会儿,就没事了。”
他的话还是有些奏效的,花梁微微仰起头,尽力看着他,喊:“六儿爷……”
“嗯。”他点点头,抓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把扎进他虎口的细针旋拔出来。
“你……”花梁继续低声地说话,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容六拿着细针的手滞了一下,差点松手,两年的朝夕相处,花梁不是叫他“六儿爷”,就是叫他“医生”,名字也不过是个称谓,他们都不会在乎,但即便没问过,他想,花梁是不会不知道他的名字的,他把细针收进龙锁里,反问:“难道你会不知道?”
“知道。”花梁坦诚地承认,孩子气的说:“我想听……你亲口说。”
容六眼神一凝,他的名字可不是吉兆,如果他没记错,那年张小可也问了他的名字,见他迟迟没有做出回应,花梁虚声追问:“你叫什么名字?嗯?”
“我叫容六。”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吐出了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