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里扬诺夫终于觉得自己无法解释了,只好开起了脑洞:“是在墙里埋了炸药,跟拍电影一样?”
李将军竖起中指,凭空划着,墙面火星四溅,被刻出一个大大的字母“Z”,老绅士居然还是个佐罗迷。
“李将军,小心不要沉迷,如果相信这是真实的,会让你的大脑受损”,徐教授眨了眨眼,断开了李将军的连接。
他再凭空点了点,墙面一阵波动,之前的凹痕、凸起、手掌印,还有刻痕,片刻后就消失不见,又恢复了光洁如镜的原貌。
“这是材料做的可编程记忆合金,整面墙的每一寸材料,都是一块可以自由分割的智能光电神经元芯片,是啊,围着我们的是墙,更是一部光脑。”
徐教授的解释让乌里扬诺夫觉得自己的脑洞也跟不上了,一面墙就是一部光脑?
“原理其实很简单,李将军的大脑通过神经接口接入训练场景后,这面墙就可以由他的意念进行控制。爆炸、拉扯、刻痕,这些效果都由李将军随心而定。它还有局部硬化、软化、加热膨胀、变形甚至转换为智能电磁波射阵列,或者舷窗和显示屏的功能。这样的技术正在我们的战舰上进行测试,是未来的舰体防护和损管系统。只要通过精神框架跟马古灵或者人类连接上,就可以随心而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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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徐教授平静的解释着,看起来还真像一个机器人:“即便加上空气投影和激光压迫等技术,我们模拟感知世界的程度仍然不够高,但我相信,继续展下去,会有一天,常人是无法凭借感知分辨出他到底是身处真实的世界,还是我们模拟出来的世界,因为对他而言,二者都是感知真实。”
乌里扬诺夫的表情变得严肃了,李将军已经用亲身经历证明了这一点,他自然不能再当这里是个玩笑,或者魔术空间。
“教授,这就是你说的,用理性真实模拟出感知真实,之前你又说,我们所处的宇宙,不仅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也不是科学观测到的样子,那就意味着……”
别看乌里扬诺夫是个老古板的军人,科学素养却是不缺的,由徐教授的展示,领悟到了他想说明的问题。
“对,司令官,你该明白,理性真实也不等于真实,它不过是我们用现有科学和方法模拟出的又一个模型。它比感知真实更全面,更精细,它能容纳我们做更多的事情,但它依旧只是个模型。”
“理性真实之上是绝对真实,很遗憾它只能趋近,就像无穷大一样,永远无法达到。不过,现在我们已经知道,绝对真实的一个维度,就是思维弦子的存在。”
“我们通过掌握理性真实,才能模拟出人类无法分辨的感知真实。在我们没有掌握绝对真实前,我们所观测到的世界,分析出的世界,这样的理性真实只是对绝对真实的模拟。”
徐教授终于说到了正题:“比如说,我们身处的宇宙,到底是什么样子。”
“长久以来,大家都相信,它就是个在不断膨胀的球形空间,在这个半径5oo亿光年的可观测宇宙里,充斥着行星、恒星、星系、星云、暗物质、暗能量和黑洞。它把一切形迹都呈现在了我们面前,就像一张分辨率无穷大的照片,只要我们技术不断进步,就能坐在家中,不断现新的细节。”
徐教授挥手,空间又转换成浩瀚星辰,三个人中间,是一个缓缓转动的星系,看起来有些眼熟,直到某条旋臂上亮起一个标识,乌里扬诺夫和李将军才醒悟过来,这就是银河系。
“实际上呢,星门已经证明了泡沫宇宙和高维宇宙的存在,只不过它们的形态跟科学家构想的不太一样,因为,宇宙不是一个球……”
随着徐教授的解说,一个个天体呈现,不断缩放、扭曲甚至铺平,让空间变得诡奇难明。如果说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作为观测依据,由它来描述这个空间的,就只有贯穿了整个空间,一根根线条构成的几何平面了。
“这才是绝对真实的视角下,我们所在的宇宙的真实面目。你们也注意到了,唯一可以清晰把握的就只有这些线条构成的平面,我们把这些平面叫做均衡宇宙。它是多维宇宙的水平面,我们所说的可观测宇宙,不过是潜在水面下看到的景象。”
“均衡宇宙是暗物质和暗能量构成的,它们实质上是一种力,一层膜,让思维弦子跟时空产生作用,呈现为可观测的物质和能量,这个过程就像是吹肥皂泡。”
“纠正一下,我们的可观测宇宙,是包裹在肥皂泡之中,看到的无数其他肥皂泡投射在均衡宇宙上的投影。均衡宇宙就像人的大脑一样,给我们整合成一个符合逻辑的宇宙模型。换个说法,人类掌握的科学和逻辑,也只能这么解释。”
徐教授喟叹道:“实际上,我们人类的可感知宇宙,就只是奥尔特星云这个半径不到一光年的时空。”
即便有形象的模型做说明,乌里扬诺夫和李还是费了好一阵功夫才勉强理解徐教授说的“均衡宇宙”、“肥皂泡”以及“膜”等概念。
这不意味着他们认可了这样的概念,李将军摇着头说:“照你的意思,可感知宇宙之外的事情都是投影,人类可以确切感知和掌握的时空就只有奥尔特星云这么大,这不符合逻辑。”
“你看,先驱者1o号在失去联络前,就已经飞出了太阳系。如果它没被破坏的话,那么惯性会推着它继续前进,2oo万年后会到达68光年外的毕宿五星系,难道它会在奥尔特星云边缘被一层膜挡住吗?”
“不说先驱者,霍金教授的半人马座阿尔法星探测计划已经在进行中,靠着你们星联的先进引擎,会在15oo年后飞到4.2光年外的阿尔法星,我想象不出它会在虚空中被什么神奇的膜挡住,无法再前进一步。”
徐教授笑了:“这层膜,就是时空,或者说是时间本身啊。”
他问了一个两人很少考虑过的问题:“不同恒星系间,最近的距离也是以光年计的。而靠机械运动,就是这种直接飞过去的方式,度达到光的1o分之一就是理论上的极限。你们有没有算过,从人类进入太空开始,到可以靠这种机械宇航方式抵达其他恒星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多少年?不要说2oo万年,15oo年后,会生什么样的变化?”
什么样的变化……
如果人类没在这15oo年里因为作死而死的话,最大的变化恐怕是人类已经通过其他宇航方式到达了另一个恒星系,然后才接收到15oo年前祖辈射的原始飞行器,并为之感慨万千,把这东西当作古董供起来吧。
“人类对外的探索,就是对感知宇宙的拓展,因为时间尺度的存在,它不能作为否定现有可感知宇宙的依据。人类,也就是高等智慧生命,他们的存在对泡沫宇宙是有影响的。”
徐教授转换了话题:“我们还是来说说,绝对真实的宇宙,至少是我们可以理解的绝对真实,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再问:“费米悖论你们应该知道吧?”
两人同时点头,这个当然知道,费米悖论说的是如果可观测宇宙里存在着跟人类一样的高等智慧生命,那么他们的活动必然会对宇宙造成某种影响,进而被人类观测到。而在人类目前观测到的宇宙的14o亿年历史里,没有现任何高等智慧生命的形迹。
对可观测宇宙这么大尺度的存在来说,这是不可思议的。人类进化到高等智慧生命也不过百万年的时间,这个尺度在宇宙的生命周期里微小到如粒子一般充满了不确定性。
设想人类历史再前进个几千年,不,几百年就行了,技术已经足以进行天体改造,甚至实施一些类似戴森球之类的宇宙工程雏形,由此所射出的信号,足以让技术进步到可以观测宇宙的外星智慧观测到地球人类的存在。
由费米悖论就可以推断黑暗森林这样的设定终究只是设定,人类科技进步,必然会影响到宇宙环境,如果出于黑暗森林的法则去遮掩和伪装,要付出的成本,远远大于人类依靠科技进步所获得的收益。造个戴森球围住太阳,然后为了不确定的外星威胁,再给太阳系套上一层电磁滤网,这样的画面和逻辑不敢想。
由费米悖论可以得出,人类要么是可观测宇宙里第一个进化到可以仰望星空的高等智慧生命,要么是唯一的高等智慧生命。
事实上,当前几年可控核聚变进入实用化后,人类就普遍相信,自己是可观测宇宙里唯一的高等智慧生命。
如果宇宙中存在着比人类先进的高等智慧生命,他们掌握了可控核聚变技术后,只需要几百年,就能让他们所在的恒星系的辐射图谱呈现出强烈的有序化,并不断向外扩展,这就像是现代人身上的西装革履,是科技文明的外在表现。
很遗憾,人类至今并没有现这样的信号,反而是让人难以理解的星门出现。这就像是人类面对汪洋大海,正在兴叹该怎么造船出海时,天空中却垂下一根绳索,顺着绳索一下子爬到了月球上。
更矛盾的是安姆星和马特球生命的出现,乃至威胁星门的未知存在,很多人都下意识的接受了多元宇宙论,认为他们来自另一个位面,这与其说是科学的解释,不如说是玄学的逃避。对一般人来说,“另一个位面”跟“科幻小说”之类的空想世界没什么区别。
徐教授的话让两人更为困惑:“在人类可感知的宇宙里,确实是唯一的高等智慧生命,但在绝对真实的宇宙里,由均衡宇宙关联的无数宇宙,又存在着无数高等智慧生命。毕宿五或许有,半人马座阿尔法星或许也有,只是,我们彼此之间无法接触。”
看到两人的表情,徐教授微微叹气,觉得从各个侧面引导他们自行思考的方法并不适合他们,他只好直接抛出了结论。
“简单的说,太阳系所在的奥尔特星云是一个低维宇宙,它镶嵌在银河系这个‘维度框架’里,被银河系中心的黑洞和暗物质所施加的127个维度束缚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