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后这段时间,你究竟在做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
容景谦道:“皇姐,击鞠赛快要开始了。”
容常曦两手一伸,挡在他面前:“不行,你不说清楚不许走,你之前说谢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容景谦看着她,道:“皇姐背上疤好些了?”
容常曦终于反应过来了。
容景谦如此在意她的疤痕,让人将最好的药材送去容景睿那儿,又给自己送了那么多珍宝,方才还将金花球送给了自己……
原来都是因为那个伤!
他说谢她,自然是因为……他以为,容常曦替自己挡了那一刀!
别的不说,她当时站起来一个猛冲,又抱住容景谦的背,随后就被一刀差点捅个对穿,这一套动作下来,确实像极了在为容景谦挡剑。
只是她自己心虚,丝毫没有往这方面想,其他人也不曾提过……但难怪,难怪父皇和尤笑说起容景谦,都是怕她生气的样子,大约是怕她觉得自己替容景谦挡剑却深受其累,会一想到此事就迁怒容景谦。
他们不敢说,容常曦自也完全无法意会,反倒是容景谦自己,就这么略委婉地认了……
容常曦颇有些不敢相信地放下手,道:“你……你是说我替你挡剑的事情?”
容景谦不语。
容常曦强忍心头狂喜,道:“其实,我没有想替你挡剑,只是看那剑来了,想上去推你一把,谁知道就那么阴差阳错的……”
她这时候若是直接居功,只怕容景谦反而会怀疑,这么说,倒会让容景谦更加相信才是……
容常曦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容景谦,他望着别处,依然不说话,但这么多年了,容常曦虽不擅长察言观色,可面对容景谦这个半哑人,怎么也学会看脸色了,她知道,这奏效了。
果然,三十六计,还是苦肉计最管用,她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容常曦心中得意,只觉得背上留点疤也不算什么了,她又可怜兮兮地望着容景谦,道:“景谦,你可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希望你真心将我当做姐姐,真心待我好?现在这个要求,于你而言,还是无法做到吗?”
外头传来击鼓声,容景谦侧耳听了片刻,道:“在催促所有人回马场了。”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啊……”容常曦有点着急,“我就这么讨人厌吗?难不成真要我死了,你才会觉得我是个还不那么糟糕的皇姐?”
容景谦道:“走吧。”
他仍是对容常曦的话置若罔闻,容常曦方才的喜悦也瞬间消失无踪,她背过身,愤愤道:“走,走什么走啊!本宫脚麻、肚子痛、脑袋痛,走不动!”
这毫无疑问是一场无理取闹,身后的容景谦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道在干什么,容常曦气的又想吐了。
过了好一会儿,容常曦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他慢吞吞地走到了容常曦面前,背对着容常曦,微微躬身。
容常曦茫然地盯着他不知何时已宽厚如斯的背:“你干什么?”
容景谦的声音有些无奈:“上来吧。”
容常曦一愣,不敢相信地道:“你,你背本宫?”
问完以后,又怕容景谦反悔似的,一跃便跳上了他的背,直接卡住容景谦的脖子,容景谦接住她,两手环着她的腿,以免她摔下去。
这大夏天的,容景谦身上也并不热,他甚至没有出什么汗,不像她已经汗涔涔的,邋遢的要死,他的身上仍是那股淡淡的木香,就像前世在明光行宫,他们两个坐在樟树上,那是她第一次发现容景谦的身上并没有自己一直以来想象的那股腐朽的臭味,也是他们第一次很平和地聊了一会儿天。最后,容景谦把她给用腰带挂在了树上,让她大大出糗。
而现在,同样是这样的香味,同样是这个容景谦,他却背着有些狼狈的容常曦,一步步往外走。
容常曦忽然意识到,她想象中的和平共处并不是永无来临之日,看,它现在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到来了,并且比想象的还要美好,她从前只是希望容景谦能善待自己,而她只需要负责欺骗容景谦,但这一刻,至少,在这一刻。
容常曦想,或许她是太过期待容景谦能善待自己了,以至于她从来不去想,如果有一天,容景谦真的发自内心的对自己好了,她会欢喜到有些忘乎所以,甚至觉得,其实她也可以回馈容景谦同样的善待,他们确确实实,可以做一对关系很好,互相帮助,互相扶持,甚至偶尔交心的姐弟。
这个念头一闪即逝,容常曦不允许自己深想,因为她知道容景谦仍是那样捉摸不透,如果有一天,虽然她不允许那一天的到来,但是,如果,如果容景谦发现,那天她只是想逃跑,不是想替他挡剑呢?
他们的和解,归根结底还是来源于容景谦的误解,她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如果掉以轻心,又会重重地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