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常曦只好道:“那自然是先将皇姐、平良县主还有尤笑给扯上来,女子体弱……接着自然是四皇兄,他也体弱。再便是景兴景昊,这两人丝毫不会凫水……唔,也不知三皇兄和华公子会不会凫水……”
“所有人都不会凫水。”容景谦补充道。
容常曦一愣,后知后觉地道:“你,你这问题什么意思,古古怪怪的,本宫不答了。”
“可皇姐已经有答案了。”容景谦此时的语气里倒是没有先前的不耐与嘲讽,而是缓缓道,“恐怕等所有人都在岸上了,皇姐才会想起我。”
他这是……装可怜?
容常曦瞪大了眼睛,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委屈,可一点也没有,容景谦只是在冷静地分析这个结果,可越是这样,容常曦竟越是有些……愧疚。
她嘴巴张了又闭,最后只能徒劳地解释:“我只是觉着你肯定会凫水。”
“我确实会凫水。”容景谦颔首,“但偶尔,我也会希望皇姐先想到救我。”
“本、本宫……本宫……”
容景谦没有声色厉苒,更没有咄咄逼人,可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简直让容常曦觉得自己真是寒冬腊月被丢进了冰冷的河水之中,或者,被丢进河水里的不是她,而是容景谦——总之他俩中肯定有个人被冻的神志不清了。
不然向来强悍如斯的容景谦,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什么要皇姐想到要救她,这简直,这简直……
不可理喻!
容常曦简直比被他吼一顿还吓的厉害,甚至明明容景谦没动,她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容景谦不解地望着她,容常曦才努力想要找回面子地怒吼道:“本宫自己都不会凫水!救、救什么救!你们都给本宫溺死算了!”
她吼完,便急哄哄地拎着裙子要走,容景谦却又道:“皇姐。”
容常曦觉得自己简直能被他吓唬玩弄死,她一抖,停住,却不肯回头:“什么?”
容景谦低声道:“我有要务在身,许久未去明光行宫,皇姐此番前去……若经过祠堂,可否为我母妃上一炷香?”
当然不行!!!
容常曦心中恨死静贵人了,静贵人趁着母后有孕,勾引父皇,还生下容景谦……
她张嘴,寒风灌进嘴里,把她的嘴巴灌的麻麻的,于是嘴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她听见自己僵硬地说:“好……”
容景谦道:“多谢皇姐。”
说完他便迈步进了允泰殿。
容常曦心里头乱糟糟的,脑袋也晕晕的,一点点往反方向走去,直到之前退下的尤笑跟了上来,轻声道:“殿下?”
“啊。”容常曦回过神,“嗯?”
尤笑道:“殿下不上歩辇吗?”
容常曦这才发现自己走了好长一段路,扛着歩辇的下人满脸不解地跟在后头,扛着一个空空的歩辇。
容常曦嘴角抽搐,道:“哦,上,回宫……不,不对!重新回允泰殿!”
她又被容景谦摆了一道!容常凝和福泉的事情,他还没有解释呢!什么落水救不救的,这人真是满嘴狗屁……
容常曦怒意重新燃起,气势汹汹地朝着允泰殿前行,结果才要上歩辇,就看见容常凝的歩辇来了,容常凝也看见了容常曦,隔着歩辇的帷幔,容常凝道:“常曦?我去你的昭阳宫坐坐可好?”
她的声音有些压抑,容常曦立刻应下,和容常凝一道回了昭阳宫,两人入座,下人们刚退下,一直以轻纱半捂着脸的容常凝便立刻扑进了容常曦怀里,将头倚在容常曦肩上失声痛哭:“常曦,常曦……”
容常曦本要质问她,这下只能慌张地道:“你,你哭什么!好端端的又哭什么!方才不是还在和那狗奴才你侬我侬的吗——”
“你别这样说他。”容常凝哽咽道,“他要走了……”
“什么……意思?”容常曦愣愣地道。
“都怪我,我知道肯定是怪我……不然景谦怎么舍得将自己最得力的左右手调去青州……”容常凝哭的几乎不成人形,“福泉要去青州了,他要护着大皇子从青州迁入晋州,之后会永远留在青州,或是去居庸关甚至是蓝山口 ……不会再回来了,常曦……他方才同我说……福泉很快就会死了,京城中再也不会有福泉这个人了……他永远,永远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