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支吾道:“我这也是为四哥操心。好吧,既然她心里也没别人,那你们干嘛还拖拉着?”
胤禛没说话。
那时候,夕阳西下,太阳从外头照进来,金红色的光泽铺在窗台上,闪闪烁烁的。茱莉亚在那儿摆了一大排玻璃瓶子,瓶子颜色各异、造型独特,瓶身剔透耀眼,太阳一照上去,光彩绚烂,琳琅满目。
听着胤祥絮絮叨叨,胤禛的目光落在那一排瓶子上,他忽然说:“十三,你知道这些瓶子是干什么用的?”
胤祥一愣,他没想到胤禛转话题,他挠挠头:“这……我还真不知道。这上面都印着洋文,我也看不懂。上次我问过茱莉亚,我说这儿摆着这些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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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瓶子干嘛,她说是为了好看,她就喜欢这些。”
胤禛点点头:“我也问过她,我问她这都是装什么的,她和我说了一大串,这个乳那个水的,又是什么什么牌子,可我一个也没记住。”
胤祥不在意地笑笑:“她们女人的东西嘛,就是这么麻烦。”
胤禛摇摇头:“十三,你没抓住关键。如果你连一个人平日里喜欢的东西都搞不懂,你怎么能知道她心里真正在想什么?”
胤祥被他这一句话给说愣了,他想了半天,才说:“上次四哥说的那些,我听懂了,很有道理。可茱莉亚她毕竟是个女人,对吧?就算她和别的女人不同,那她也不是个男人呀!四哥。你是不是想得太复杂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想要什么。”胤禛怔怔看着那排瓶子,“我也知道,茱莉亚心里除了我没别人,但总觉得……”
他停住。过了一会儿,才又道:“我和她之间,还是有些事情没法通融。”
胤祥越听越不明白,他凑过来:“什么没法通融?不会吧,嘉卉也是现代的女人。我觉得嘉卉挺好通融的呀。”
胤禛没出声,他心想,那是因为嘉卉根本就没和你在一块儿,现在她死了,你当然觉得她是完美的,真要璩嘉卉活着,十三把她娶到小红屋来,说不定同样会有不可避免的隔阂。
胤祥见胤禛不说话,他想了想,又问:“就算有些事儿不能通融。那你和她说呀!说说不就通融了?四哥你问问她喜欢什么,再投其所好……”
“我问过她的。你以为我不想打听清楚么?我问她,以前最喜欢吃什么,她说她最喜欢吃费列罗,我问她往日都喜欢看些什么戏,她说她不爱看戏,她喜欢看电影,我问她喜欢喝什么茶,她说她最喜欢帝玛伯爵。我问她眼下最想要什么,她说她就想要一瓶时代之风。”
胤祥咧咧嘴:“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电影是什么?什么叫帝玛伯爵?时代之风又是什么?”
“是香水。”胤禛说完。呆了呆,又苦笑道:“我听完了也一脑袋雾水,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呢?就算我想讨她欢心,叫我上哪儿弄这些东西?”
胤祥被胤禛说得有点发傻。
“我知道她心地好。她也对我好,但她的脑子里有太多东西我弄不懂,那儿有太多的词儿我听都没听说过,虽然我很想去弄明白。”胤禛说着,指了指窗台上的瓶子,“就像这些瓶子。它们在这儿一放就是好几年,每天茱莉亚都拿着软布,仔仔细细擦这上面的灰尘——就这样,你还觉得这些瓶子对她而言是无所谓的东西、只是女人的无聊玩意儿么?”
胤祥一时哑口无言。
“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老九他们。”胤禛淡然一笑,“对茱莉亚来说,我和他们恐怕没什么区别。”
“四哥这样说,未免让人听着伤心。而且也太自贬了。”胤祥耐心道,“茱莉亚真没把我们当外人。四哥也真是的,往日对那些大臣们从不发憷,在户部清理款项,那么大的风浪也过来了,怎么现在对区区一个女子却畏手畏脚的?”
胤禛笑了笑,没说话,他心想,茱莉亚能和那些欠国库钱的大臣们相比么?茱莉亚若不依,他还能叫人拿枷锁把她给锁上不成?
胤祥又想了想,他点点头:“我明白了。这事儿,其实问题出在四哥你这儿。”
胤禛一愣,他抬头道:“怎么出在我这儿呢?”
胤祥叹了口气:“我就说,四哥想得太多了。你对谁都这样,不能彻底弄懂,不能推心置腹,你就不拿人家当自己人。当初八哥为什么有人缘儿?就因为他不在乎这些个。实在弄不懂就不去弄懂,就算不是一路人,也可一路说话。你当八哥和谁都推心置腹?哪能呢!可八哥那样的,总能在大面上笼络住人家,四哥就不行,四哥你不愿意将就,你想要的是真心人,你喜欢人家,所以你觉得人家在你跟前,就得像琉璃明镜似的通透,一弄不懂了,你就觉得人家跟你有隔阂……可是四哥,就照着眼下咱这处境,你永远也弄不懂茱莉亚的。”
胤禛愣怔着,不知是不想反驳,还是无法反驳。
胤祥偏过头来看着他,试探着问:“不管怎么说,四哥你心里喜欢茱莉亚,是不是?”
“那又怎么样?”胤禛淡淡地说。
胤祥叹了口气:“难道四哥就打算这么一直等下去?”
“当然不会,我是想娶她的,只是时机不大对。”胤禛小声说着,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一个红色的玻璃瓶,“我想让茱莉亚真正高兴,而不是种几棵白菜来讨她欢心。那太憋屈她了,是不是?就是个通房丫头也不至于如此呀。”
胤祥苦笑,他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些东西,他这个四哥认真起来了。从前在大清,胤禛对妻妾似乎抱有某种无所谓的态度,因为婚姻是父亲安排的,他连句嘴都插不上,于是干脆彻底放弃,就算年福晋,他娶过门主要也是为了她的哥哥,为了自己政治前途着想。那都是不对等的关系。
只有茱莉亚不是如此,在她而言,谈不上高攀或者屈就,事情到这儿倒是简单明了:喜欢不喜欢,就这一句话。
若不喜欢,硬塞到胤禛的床上,他都能虎着脸把人赶出去。
但若真心喜欢,他反而无法像往日对待妻妾那样,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了。
人一旦认了真,简单的事儿也会想得特别复杂,甚至会在这种新的关系里感到了自己的卑微。胤祥想,恐怕此事,他真帮不上忙。
究竟结果如何,只能看他四哥的造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