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剧里常常是那种身着皮草的夫人摆脸色甩支票,说着什么“你配不上我儿子”、“给你钱赶紧滚”之类,但贵公子的母亲自始至终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语气更没有一丝咄咄逼人,她只是平静地说出这一个事实。
但是从她身上捕捉到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朱玲玲:
即便全身裹着名牌,天天和各种上层人打交道,身后还跟着不少钻石级的追求者,你也只是俗人一个。
而高雅这种气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回去以后,她把什么海顿、莫扎特、贝多芬全部找出来听了个遍,然后悲哀地发现,还是每天晚上公园里大妈们跳广场舞时放的音乐顺耳多了。再然后她和贵公子火速分手,从此将单身主义贯彻到底。
这个世界,没有人生来低贱,但总有人一出生就是高贵的。
算上这个世界的五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至今仍被朱玲玲认定为人生中的第二大污点,每每回想起来,都要扼腕痛惜长叹不已。
南宫零还在等她继续说,结果等了半天,只看见她眉头深锁满脸哀怨的样子,不由地心里一阵悸动:
她果然真的懂古典乐,便是小小的回忆竟也如此投入。
南宫零满眼爱怜地看着,不忍打断她的追思。
很快,这支舞结束了。
朱玲玲堪堪晃过神来,面前男人的眼神很熟悉,和当年那个贵公子追求她的时候一模一样。朱玲玲忽然没了所有兴致,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南宫零的家世估计不比那个贵公子差多少,而她,现在还多了一个四岁的儿子。
她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绝不会再给第二个被男朋友的母亲羞辱的机会,小说世界也不行。
朱玲玲垂着眼睛后退一步,拎起裙角,微微屈膝,做了个标准的谢礼姿势,然后转身离开。
朱玲玲没有蠢到再回安国富那边,她直接找侍应生拿了包。身后跟过来的南宫零急声问:“琳娜小姐,你要走了吗?”
朱玲玲脚步未停,快要走出大厅的时候,寒风迎面袭来,她忽然清醒,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南宫零顺势把她拉住,快速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眼神里全是不解:“琳娜小姐,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朱玲玲懊恼地咬了下嘴唇,“没有。”
是她脑补太多。
南宫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你要走了吗?”
朱玲玲:“是的。”
南宫零看了眼外面,“需要我送你吗?”
朱玲玲摇头,把身上的外套扒拉下来还他,然后从袋子里掏出自己的羽绒服裹上。
南宫零拿着衣服,有些犹豫,“可以,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吗?”他看着她,很快补充:“下周在南松艺术中心有个音乐会,或许你会有兴趣?”
朱玲玲听得脑壳都痛了,一口回绝:“抱歉,我可能没有时间。”说完,也懒得看他脸上什么表情,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花园里的灌木丛被吹得沙沙作响,路灯在沿途洒下清冷的光,朱玲玲把羽绒服的帽子盖上,拉链拉到最高,双手插在兜里,一边哆嗦一边往出口走。
走了一半,忽然身后传来呼喊声,朱玲玲回头,是孟家的仆人。
“小姐,”他一路小跑地追过来,对朱玲玲说:“您有什么要求?”
朱玲玲有些受宠若惊,颤抖地说:“没有,我已经准备回去了。”
仆人愣了片刻,“这儿是去后宅的路,我想您要找的可能是出口,”他指指她身后,“在那边。”
朱玲玲:“......”
仆人说:“请允许我为您带路。”
朱玲玲已经尴尬到麻木了,僵硬地点了下头:“哦,谢谢。”
在迟市一帮公子哥中,南宫二少温柔脾气好,女人缘一向是最好的,但自从碰到这个叫琳娜的女孩之后,他栽了,一颗心巴巴地送上去,她却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南宫零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挫败,直至今天以前,他都一直坚定地认为她只是在玩欲擒故纵,她是个聪明的女孩,知道怎么抓住男人的心。
怎么会有女人真的看不上他?这简直就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