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瞧见那砸到李君澈头上是甚个时,又忍不住面皮直抽。
李君澈将套在头上的红肚兜拿在手里瞧得两瞧,还委屈巴巴的道:“美人再怀,哪能坐怀不乱的,为夫这是疼我们家沅沅,爱我们家沅沅呢。”
叫卫静姝很是啐得一口,又摸着鼻子讪笑,起身往妆台去寻了盒膏药来,哄道:“沅沅乖,来抹点儿药罢。”
卫静姝转过身来看他,噘着小嘴儿哪里还上他的当,指了指榻边的小杌子吩咐道:“你把东西放下,让,让嬷嬷来……”
“沅沅可是说真的?”李君澈眉眼里都是戏谑:“万一那嬷嬷问你为何痛呢?”
噎得卫静姝半响都说不出话来,整个人比之煮熟的螃蟹还要红。
李君澈是吃定了卫静姝的,见她面色变来变去的,又哄道:“好啦,你身上不舒坦,为夫不会如何的,若是不上药,吃苦还不是你自个。”
话是这么个理,卫静姝也未觉得不对,神色才有些缓和,便又听李君澈道:“等好了,咱们再来……”
好了再来……
李君澈自个嘴贱,惹了卫静姝不快,愣是哄了半夜都没哄过来。
反倒是卫静姝自个扛不住了,眼皮子直打架,临睡前还气哼的威胁一句:“不准碰我,不然你就睡书房去。”
李君澈拿她没法了,连连应道:“好好好,不碰不碰……”
嘴里说得好听,等卫静姝睡熟了,还是偷偷摸摸的给她上了药,又暗自叹气。
还未尝到滋味便又得禁欲了。
他替卫静姝掖好锦被,也跟着躺下,一侧眸就见卫静姝颈脖上挂的玉牌,伸手捻起细细看得一回,忍不住一笑。
过得半响,李君澈又忍不住起了身,本是想寻把剪子的,结果进进出出都没瞧见。
又三更半夜的吩咐四书:“去给爷寻把锋利的剪子来。”
四书吓得腿都软了,磕磕巴巴的劝道:“爷,卫世子妃才进府,您,您可千万别意气用事……”
方才屋里头还要了水,这会子却要剪子,由不得四书不多想。
李君澈起初还未反应过来四书说的劳什子,等回味过来不由得也觉得月夸疼,气得抬脚将人踢翻了去:“混账东西,信不信爷拔了你舌头……”
骂的一句尤不解气,又上前几步替上两脚,怒道:“还不快去寻。”
四书哪里还敢开头,忙连连点头,屁滚尿流的去寻了银剪子来。
李君澈拿着银剪子动几下,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又意味深长的看得眼四书的下头,一字未说,却愣是吓得四书眼泪都蓄在眼眶里头了。
“没出息的玩意。”李君澈嗤笑一声,拿着咔嚓咔嚓的剪子进了屋。
卫静姝困极了,李君澈方才出去时她是甚个睡姿,归来时还是那个睡姿。
他忍不住一笑,坐在榻上盘着腿,勾了一节卫静姝的墨发出来,拿银剪子一刀便剪了下来。
跟着又在自个头上剪了一束下来。
卫静姝晨间醒来时,李君澈并不在身侧,反倒歪在炕上睡着了。
三月的天时算不得很冷,可一早一晚还是寒气直冒的,卫静姝裹了寝衣出来,瞧见他身上连个毯子都未盖,便蹙起眉头。
轻手轻脚的回了里屋,寻了半天只得将锦被搬出来,给李君澈盖上。
一抬眼又瞧见歪到一边的炕桌上,放着原本在她颈脖上的玉牌。
卫静姝下意识往心口一摸,再看那玉牌,立时便觉出不对劲来了,眉眼弯弯的将玉牌拿在手上把玩一番,摸着上头新打的络子便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她倒不晓得,李君澈竟然还会打络子。
她更不晓得的是,那络子里头还有两人的一束青丝。
青丝绕指柔,结发同心,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