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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人除了安哥儿同她服丧三日,别个的日子同往常也无区别。
宜王府早已修缮好了,里头该添的也都添了,摘了五月初二的日子便搬迁进去。
新屋入伙,前院后院都摆了几桌。
卫静婉同赵喻娇都来了,李君澜婚期定在六月,离着也没几日了,最近一直在准备嫁妆,甄皇后心疼女儿,便是放她出来松快松快。
德仁宫里没得主事的人,可李君淳也从南边捎信回来,准备了大礼送来。
这会子天儿已经有些热了,内院的宴席便摆在了水榭里,挂起竹帘子,摆上冰盆,人多了也不怕。
小双喜已经会走路了,可人小腿短又想跑快点,卫筠同谢家的小子谢蕴年岁大些,一人拉着她一只小手在院中走来走去。
安哥儿虽失了母亲没多久,可到底年纪小,对生离死别理解不深。
宫里头没孩子同他一道玩,这会子见着妹妹这般憨态可掬的模样,便走在前头跟着一块闹。
赵喻娇捧着茶碗瞧得好一会子,这才笑道:“瞧着没,这些个小子平日里头见面没少打架的,对着小双喜竟然还这般和睦起来。”
成兴帝称帝,赵喻娇便成了前朝公主,封地食邑这些自然都没有了的,以往人家提起卫书启便都说那是喻娇公主的驸马,如今别个提起赵喻娇,便是卫大人的夫人。
这落差不是一星半点的大,可她一点都没计较。
成兴帝当日破了皇城,也没滥杀无辜,前朝太后自然也活得好好的。
卫书启倒是想将她老人家接到府里头赡养着,可老人家不乐意一口拒绝了,只寻了清静的地儿独自养老去了。
赵喻娇晓得自个母亲的性子,也由得她去,只时不时同卫书启一道带着卫筠去看看她,再蹭个饭甚个的。
母亲尚在,夫妻和睦,小儿嬉闹膝下,她也没甚个不满足的,依旧日日笑嘻嘻的。
卫静姝正在同几位侯夫人说话,并未注意,还是李君澜看得一眼,也跟着捂唇一笑:“兄弟姐妹和睦再好不过了。”
赵喻娇素来没规矩,冲李君澜一笑:“等公主嫁了人也赶紧的,等生出来,哥哥姐姐们正好能带着他玩。”
李君澜面皮薄,叫她说得脸儿大红,娇嗔一句。
她同卫静姝的年岁也相差不了多少,若非原先的亲事没了,局势又乱起来,再如何她也不会拖到这个年纪才出嫁的。
寻常人家的姑娘,跟她这个年纪,孩子都好几岁了。
不过前朝有个喻娇公主也是嫁得晚,到得她这个也算不的甚个稀奇事儿。
她未婚夫是内阁大学士袁家的嫡次子,甄皇后万里挑一将人挑出来,模样俊朗不说,性子也温和,又有满腹才华,往日有饮宴隔着屏风听他作诗作词的,光听着声儿便红了脸。
如今离婚期越发近了,听得赵喻娇打趣一回,更是羞红了脸,连话都不敢接。
卫静姝是宜王妃,座上宾皆是贵人,人际关系也错综复杂,往日里少有机会聚齐的,今日里难得。
吃了酒席便有人提议玩点别的,飞花令,击鼓传花这些个闺阁里头常玩的便叫年轻的妇人玩闹起来。
年长的夫人便聚在一块,摸摸牌打打天九,隔着老远都能听见笑声。
卫静姝今儿是主人家,心里头高兴,叫其他夫人起哄灌了几杯酒下去,面颊红通通的。
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跟沁着水一样,格外清亮。
银铃姑娘也跟着来凑了热闹,她年纪不大,瞧着面皮又薄,酒量倒是极好的,一人喝得一坛下去才微微红了脸。
可人却有些不太清醒了。
她身份特殊,虽是在景丽宫住了那许多日子,却同李君澈未生过任何事,后头宜王夫妇要迁出宫来了,甄皇后才念着她爹与李君澈有救命之恩的份上,向成兴帝请封她做云萝郡主。
不过是个封着哄人玩的,也没甚个权势。
既是郡主,李君澈同卫静姝迁入王府,她便不能再跟着了,还在宫里头养着,日后再叫甄皇后择门好亲事,舍些嫁妆便也全了脸面。
这会子挨着卫静姝便当真跟个妹妹似的,扯着她的袖子,软着声来喊姐姐。
喊得两声,便又跟得了天大秘密似得,抬起头来同卫静姝要耳朵。
“姐姐,宫里头今秋要选秀,卫大哥身边会不会添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