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府之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提此事,可这裴五娘倒好,为了给她添堵,竟上赶着来作妖。
她今日讥讽阿妩是无人愿要的可怜虫,那眨眼就向她求亲的蔺荀岂不是成了专捡那王三郎不要破落户?
“何况这告状这事……并非她裴五娘一人会。”
玉蝉灵光一动,“翁主的意思是要先发制人?”
“嗯,差不离了,总归此事你们无需担忧,我已有应对之策,若到时候燕侯真要盘问,我自能应付。”
如若不然,她也不会这般行事。
“如今,我们在这府上的处境很是尴尬,我本也有心寻一枚问路石,既然今日这裴五娘送上门来,那我便正好借着她来探一探前路。”
桂妪瞬间了然,“翁主的意思是想……借她试试燕侯的态度?”
阿妩点头,“不止是他,还有蔺夫人。”阿妩虽知蔺氏这姊弟二人对自己有所不喜,却不知因五年前的旧怨,他们究竟对她的厌恶到了何种程度。
此次正好借着裴五娘来个投石问路,好好地探个底儿,如此她日后应对这二人的时候,心中才能更加有数。
……
蔺荀自早上出门便一直未能得空,忙到夕阳西沉之时,他才得空归府。
新婚头日,他还未来得及向蔺容请安,遂去了她的院子。
蔺容见他到来本来很是欢喜,可不知想到何事,脸渐渐沉了下来。
蔺荀觉出不对,“阿姊,可是府上发生了何事?”
蔺容眸光忽沉,“你先坐。”她示意蔺荀在对面坐榻上落座。
这架势,是要长谈的意思了。
“今日,裴夫人来向我告状,说是她们去向新妇请安,被那华容翁主用杯子给砸伤了头,今儿她来的时候我瞧了瞧,额上确实伤得不轻。”
蔺容本因当年之事就对阿妩没存什么好感,今日裴夫人闹了这么一遭,她愈发觉得阿妩此人太过任性妄为,恣意过甚。
她本要借此劝蔺荀好好规束一番阿妩言行,却见他眉头一蹙,眸子一暗,“谁允她们去的?!”语气极沉,声音含怒。
他这般语气,让蔺容很有些不满,“你这般可是在对着我撒气?怪我当初留了她们?”
今年宫中年宴过后,卢太后借机赏了三个美人给蔺荀。
谁知他一分也不卖卢太后面子,当场便将其回绝。
这已不是卢太后第一次想往蔺荀的后宅塞人了,奈何他态度强硬,故而迟迟未成。
年宴过后不久,恰逢西蜀之地有些不大安分,蔺荀遂往拨军蜀地而去,久久未在府上。
本以为卢太后送美人的事就这样揭过了,谁知卢太后趁蔺荀不在之时,竟又派人送了三位美人,这次,卢太后直接将人从洛阳送到了蓟城。
近年来,因蔺荀身边鲜有女子出入,所以有谣言传他有分桃断袖之辟。
如今蔺荀二十有五,蔺容身为其长姊,见他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无,自然是着急的,听了外头那些传得不像话的传言之后,她更是对此心急如焚。
卢太后多次送人蔺荀都拒绝,此次卢太后派人将三个美人亲自送到府上,蔺容认为若他们再拒,一是不妥,二是担忧他们拒绝这次,按卢太后那般锲而不舍送人的做派,只怕还有会下次。
且说不定下次,卢太后还会送更多莫名其妙的女子来。
蔺容虽着急蔺荀的婚事,却也不愿他身边什么样的女子都有。她当时见了裴、陈、吴三人觉得还算本分,加之裴五娘还是世家出身,所以便做主将人留了下来。
若是旁人胆敢背着蔺荀替他妄自决策,他必不会轻饶,可无奈做下此事的是他至亲的长姊,蔺荀自蜀地归来后也未多说什么,但一回府便要将人轰出。
蔺荀年岁已然不小,旁人在他这个年龄,儿女都能满地跑了,可他别说是儿女,便是连个枕边人也无。
蔺容私心想着,若这三人留下,或许还可近他的身,兴许能怀上个一男半女也未可知,可若是走了,那便什么都也没了。
所以她态度坚决,好说歹说,费尽一番力气终于劝蔺荀将三人留了下来。
人虽是留下了,可至始至终,蔺荀都未碰过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