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抬眸看他,暗道这个男人倒也算有种,魏芊嫁过去,只要不犯大错,应当不会受委屈。
她立即笑道:“恭喜义父,今日双喜临门!”
魏惊鸿被她如此算计,哪能有好脸色,寒着脸起身拂袖而去。
寿宴结束时,已是深夜。
沈妙言沐过浴,身着干净的雪白中衣,青丝披散在腰间,倚坐在窗前,静静仰望夜幕上的那轮圆月。
往常,都是别人算计她。
如今,她也会主动算计别人了。
她伸出手,月光洒落在掌心,透出清幽幽的美。
她张开五指,洁白的月光顺着手指缝隙落下。
她握起拳头,握住的只是一片空白。
“算天算地算人心,这世间诸事百态,哪里能算计得完……可人活一世,却偏偏免不了算计。”
她轻声,侧脸难得露出淡淡的悲伤。
红衣少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寝屋中。
连澈盘膝坐在太师椅上,“姐姐若不想算计,我当护姐姐一世周全。”
沈妙言偏头看他,琥珀色眼眸格外温柔,“真好……只可惜,我已无法抽身而退。”
她起身,赤脚走到连澈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是我弟弟,即便要护,也是我护你。”
连澈仰头看她,漆黑的瞳眸浩瀚如星海,终是难掩倾慕。
“夜深了,该就寝了。”沈妙言吹熄桌上的灯盏,“你是回鬼市,还是我让人给你在藏月居准备一间厢房?”
连澈掠至窗边软榻,“我就在这里,守着姐姐。”
沈妙言放下帐幔,望着他孤傲纤细的身姿,轻轻摇了摇头。
而此时,大乔氏的寝屋里,气氛冷得可怕。
魏珍紧攥着帕子,平日里秀美可人的面庞此时隐隐可见冷厉之色,“娘,咱们倒是小看魏天诀了!她使得好手段,让雁儿没了,又让魏芊嫁给平北王做侧妃!”
大乔氏缓缓喝着燕窝,“罢了,这段时日咱们先按兵不动。听闻皇上请诸国帝王到大梁议事,等到那个时候,想必鬼帝也会从鬼市出来。珍儿,那时,你必须抓住一切机会。”
“女儿一定会的!”魏珍认真地点点头。
第二日,梧桐书院照例开课。
沈妙言点了卯,见上午是刺绣课,觉着甚是无趣,绣了一半儿就以外出方便为借口溜了。
她独自进了藏书室,挑了本讲朝堂政治的书,盘膝坐了,借着夜明珠的光苦读起来。
这一读就忘了时辰,直到肚子饿得不行,才把书放回书架,离开藏书室。
学堂里,下午的课已经开始,沈妙言摸了摸下巴,暗道既然已经逃学,不如逃个痛快好了,先垫饱肚子要紧。
这么想着,便在宫中溜达起来。
不知不觉,竟溜到了魏锦西的宫殿。
她径直走进后院,只见魏锦西身着破旧肮脏的袍子,正埋头在一堆脏兮兮的零件里钻来钻去。
她正要唤他,一个软糯的童音忽然响起:“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