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德环顾着这严重不符合他美学的大厅,片刻之间已经有了主意。
“在此之前,先忍耐一下好了。”
......
梵卓的大小姐好像有睡懒觉的习惯,虽然很想劝谏。但是既然连梵卓家主都不是太在乎的样子,那么作为一名管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打扰大小姐的清梦,惹得大小姐不快,是严重不符合他的美学的。作为一名优雅的管家,怎么能做那样失礼的事情。而德斯蒙德城堡中的房间不少,除了领主和两位小姐之外,其他骑士们住的都相当随意。克洛德来到这个城堡时间太短,暂时还记不住每个人的房间位置。
管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毕竟骑士们可能有家眷,现在去打扰,总是不太好的。
那么,去地窖看看吧。
一般来说,城堡中的物资,大多都会存放在城堡的地窖中。但是德斯蒙德,显然并不是如此。
轰!
克洛德站在地窖门前,可是还没等他打开地窖的门。隔着那薄薄的木门,就听到了一声沉闷的爆破声,丝丝黑色的烟气从门缝中溢出。尽管是黑气,但是却莫名的带着一种奇异的香味。
像是春日里的鲜花一齐盛开。分辨不出到底是哪种花的香味,但是却让人沉醉其中。
这......
吱呀。
“咳咳......”
正当克洛德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打开地窖的门的时候。这薄薄的木门,却从里面被推开了。入目的是一个顶着一只小狗狗的红色脑袋,以及一张黑漆漆的小脸。
梵卓的二小姐大声咳嗽着,出现在了管家的面前。
“批量化又失败了,世界的干涉怎么这么强烈。就连开了真理之门也一样,低魔世界真是麻烦,根本不能和贝利卡那样,直接复制......”
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
“......娜诺卡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您怎么在地窖里面?”
“啊!”可能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出现在地窖门口,小女孩被小小的吓了一跳。娜诺卡好像有些慌张,她挡在了克洛德身前,阻止了他望向地窖的视线:“我......我的东西被史托卡叼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去地窖里找找......”
“呜~”
克洛德看着那只呆在二小姐脑袋上,瑟瑟发抖、似乎连走路都不会的小奶狗,决定不去揭穿二小姐那拙劣的谎言。不过,还是要做做样子的:“您看上去好像遇到了麻烦呐。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不用了!”二小姐双手摆动着,努力回绝掉了管家的好意:“我一个人来就行了,不用管我的。”二小姐这么拒绝着,右手好像无意识的拂过她腰间那根小小的白色棍状物。刹那间,一阵微不可查的波动在地窖中泛起。
有什么东西,被隐藏起来了。
克洛德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一些微的波动,但是不通魔法的他,实在是不知道这点波动意味着什么。管家略一迟疑,还是放下了追根究底的想法。
贵族家,就没有干净的,总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么,我就不打扰了。娜诺卡小姐,地窖中灰尘很多,出来的时候要注意洗脸哦。”
看见管家不愿意深究,娜诺卡好像也松了一口气,她将背着的左手伸到前面来,默默地解除了正在准备的遗忘魔法。红色的马尾跳跃着,大声应到:“嗯,我会注意的。”
管家深施一礼,趁着转身离去的那个机会,目光极快的从露出一角的地窖中扫过。然而,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个爆炸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梵卓的二小姐要呆在地窖里?还有那个味道......
梵卓家族,还真是有意思啊。
......
克洛德来到厨房,随意的动了几下厨房里摆好的餐具。厨房里的君王瞬间愤怒了,将他一脚踢了出来。
......
克洛德整了整衣服,将被珍妮扔出厨房的那丝狼狈从自己身上抹去。他已经去了德斯蒙德绝大部分的地方,除了眼前这个房间。
书房。
这个地方不同于其他地方,一向是城堡中的要地。正当克洛德走到门口,想要敲门的时候,里面一阵低低的对话声,却阻止了他的行动。房间内的声音被压的很低,隔着房间听起来也很模糊。但是作为一名希伯来人。他的祖辈们在无数年的被排挤中,为他留下了不少实用的小技巧。
用生命和鲜血,一代代传承下来的技巧。
克洛德在门口摆弄了一会,房间内的声音果然就又提高了不少。
“......我是怀斯曼主教推荐来的。我相信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对了,这是信物......既然是自己人,那我也就直说了......我不明白,明明是皇帝陛下命令我们从遥远的基辅赶去君士坦丁堡,传播主的福音。可是,当我们越过了茫茫的草原和雪地,漂过了浩瀚的海洋,得到的却是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晾在那里,二十来年不闻不问?还要每天忍受那些腐朽的家伙的嘲笑!为什么?!”
听那生僻的口音,似乎是个罗斯人。而且那中气十足的样子,应当是一位体格强壮的汉子。
“的确是怀斯曼的信物。不过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必须说出我们的暗号。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粗鲁的声音很快的回答了,但是显然他也只是鹦鹉学舌而已,勉强跟着读音说出来。那句话的口音异常奇怪,根本不是管家听过的任何一种语言。
管家听不懂最后的话,但是很明显男爵是听得懂的,男爵的态度一下就放松起来。
“暗号正确......所以说啊,是王都,不是君士坦丁堡,它改名好几百年了。”
“......那个不重要!你们拜占庭人就是麻烦......”
男爵好像被噎到了,喘了几口气之后,才继续说道:“随便你了......你知道为什么,你们东正教派一直被梵蒂冈那群蠢货压制着吗?”
“为什么?”
“因为,你们没抓住关键啊。”男爵停下思考了一会,组织了一下言语才继续说道:“很明显的道理啊,一个教派想要获得成功,无非是两点。要么抓住少数,但是拥有着绝大多数财富的贵族。要么就是抓住多数,但是相对贫穷的平民。”
“前者的信仰很难虔诚,但是他们有钱——梵蒂冈那群人是怎么说的来着,只要金币在箱中叮当一响,罪恶的灵魂就能马上飞升去天国?有了钱,什么事情办不到?”
“后者通常没有太多的财富,但是生活中的苦难,使得他们要比贵族们虔诚的多。为了主,他们可以牺牲很多,包括自己的性命。”
“陛下让你们来到王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对付那些该死的教会蛀虫。可是你们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拿着连枷和那些教会的蛀虫斗殴,用武力让那群家伙闭嘴......我不知道你们罗斯的习惯是怎么样的,但是和谐的王都绝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是武力能解决问题,那么皇帝陛下干嘛不派出他的禁卫?还要你们来做什么?”
“然后呢,你们千辛万苦的来了,把陛下的计划全打乱了——你们总共杀了三位枢机,以及两位数的主教。你让陛下怎么袒护你们?因为你们的野蛮,上层贵族们对你们的印象全完蛋了。高贵优雅的贵族们,才不会和一群崇尚暴力的野蛮人说话。”
“......可是,可是那群该死的......他们是异端!他们违背了救主的教导!救主为尘世所留的宝血,不是为了庇护这些恶人!”
“所以说你们东正教派真是......不过还好,你们对平民还可以,这样就还有得救。看在我们是盟友的份上,我就教你一个办法。”男爵笑了起来,清越的声线却带着丝丝的诡异:“绝对有效果,只是时间上可能会有些慢。一两年之内,可能看不到效果。”
“主的牧者,从来不缺耐心。”
“呵呵。”男爵还是笑着,只是那笑声中的诡异的味道却越来越重:“我们可以一起办一个主日学校......是的,就在德斯蒙德,我们一起......反正二十年都等了,你们也不在乎这么一两年。相信我,绝对会有效果的。”
“让我来告诉你们,如何抓住平民......”
克洛德退后两步,没有再继续听下去。管家并不需要太多的好奇心,完成主人的命令,才是管家的美学。
只是......
稍微有些激动起来了啊,自己的这位老爷,心可不小呢。对于这次赌博,更加有信心了呢。嗯,对了,等下还要告诉老爷,要加强一下城堡的隔音才行。
至于德斯蒙德和东正教派的谋划,还是不要告诉长老们了。任何削弱十字教会的阴谋,希伯来人总是乐于见到的。长老们,也应该不会怪罪他吧?
管他呢,现在他只是梵卓家族的管家而已。告密这种下作的事情,可是严重的违反了他的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