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在集上做起了小生意,其实就是为了打发时间,看看万鸿宝什么时候出现,其人目下是在山里还是在山外,葫芦里到底是什么药,这是满集之人共同的疑虑。
一般集市下午时分人就走光了,我们这集市不同,下午依旧都在摆摊,而且生意人比顾客多得多,偶尔来三五个附近村人,看着那集啧啧称奇,纷纷问为什么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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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下午还不散,我们已有标准答案回答。集上也不知谁传出话来,如与附近村人做买卖,问起为什么起集的时候,就说这里起了庙会了,而且要在紫云山修个庙,若问是什么庙,就说紫云山老松庵。
大家口口相传,相邻的两副摊位互相转告,也不知是谁想起这茬的。
一开始还只是暗三门众在这里摆摊聚集,到了下午竟来了几个卖包子卖熟食的,正经的小生意人也加入其中,那卖包子的推着一个车子,上面有笼屉,笼屉一开,瞬间就抢买一空,满集之人都饿坏了。见生意好做,正经小商贩也口口相传,人越聚越多。
至黄昏时分,集市仍不散去,暗三门中人大多流浪惯了,一般习惯于野外露宿,或是板车下面,或是草丛中间,个人有个人的习惯,我们在那旅店之中,还有押金未退,但此时见暗三门众声势浩大,不忍离去,也不知附近村民如何传的消息,都说紫云山下面起了夜市,至晚不散,没曾想,黄昏过后,人逐渐多了起来,还有人从很远的地方开车过来游逛。
万鸿宝无意之间促成了一个庙会。
说是暗三门一场盛会,没有言过其实,这是一次交流的好机会,身前身后,所有的小摊位都在交头接耳的聊天,聊那些江湖秘闻,有的行礼,有的盘道儿,有的调侃儿,有的抚掌大笑,有的提着一根大眼袋抽的火星子直冒,有的提一只锡镴酒壶,摸出几个肉丸子,偷偷摸摸的喝上了,更有老先生模样的,就在土路旁边支了个江湖灶眼儿,烧起开水,手中摸索一个小厢壶儿。江湖人野外做饭最讲究,生火做完饭所留下的灶眼,能表明此人江湖资历,一般谦虚的人,用三块石头或者方砖支锅子,用四块说明自己是新手,用五块说明初到宝方,请当地江湖人照顾,用两块表明资历很深,我是高人,用一块的就说明很狂了,有看轻当地江湖人的意思,来到此地,当地江湖人士要尊着我,否则不客气。那烧茶的老头就用一块砖头竖起来,一把小铁壶蹲在上面,地下围了柴火烧水。这属于拔份叫板行为,但满集之人都没搭理他,大家更关心璇玑玉匣的事。
我听左右之人言谈中,也有担心这只特种兵部队的,不知其什么来路,怀疑其和蜜蜂研究所关联甚密,我一听蜜蜂研究所特意回头看了看说话之人,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在集上卖膏药。想来此人也有被蜜蜂研究所追捕过的经历。本想和他聊聊天,竟然有逛集之人来问我老鼠药好不好使。
几句话下来,我竟然开了张,卖出一包老鼠药,再回头看说话那人时,却撇了自己摊子,不知找谁聊天去了。昨天那个唱鼠来宝的,见人多了,当真打起了竹板,一路唱来,给每个摊位要钱,竟和真的一样,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都是暗三门中人,做小生意本身就是为了掩盖真实身份,如此假戏真做,也属于闲的,便有摊位不给钱,不给钱那唱鼠来宝的就唱些破财的词儿,赖着不走,整的和真事一样。
外来游逛的人,对紫云山路口把守的士兵并不感兴趣,好多远路而来的人,甚至认为紫云山那路口从来都是军事禁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附近村人,少得可怜,知道有部队封锁了紫云山,但都说是部队在山里演习拉练,不准外人进山,免得刀枪无眼,这些话似乎是把守牌楼的士兵们嘴里传出来的,反正现场纷纷攘攘,一片混乱,但外来游逛之人谁都没发现有何异常。
到了晚上,春风拂面,颇有一丝暖意,到了七点来钟,众位江湖老客纷纷点上灯,也有气死风灯,也有电瓶灯,更有马灯,嘎石灯,千奇百怪。
灯火一亮,竟然有游人如织的感觉,玩杂耍的江湖老客们逐渐开始忙活了起来,集的末尾距离牌楼还有几十米的距离,我见身边越来越热闹,林慕蝉和柳向晚竟然真来了生意,于是我干脆买了一屉包子,独自一人跑到集尾去摆摊,因为集上的规矩,卖耗子药的没有占据最有利位置的,都是边边角角里呆着。
到晚上九点来钟,闲逛的人基本散尽了,那些正经小生意人也都收摊去了,我们暗三门众却丝毫没有走的意思,灯火通明,如果此时有路人经过,肯定吓一跳,和鬼集差不多,只有卖东西的,没有买东西的。
我正依着包裹,翘着二郎腿望着那牌楼,不一会,吱呀之声从牌楼另一侧远远的传来。
我在集尾,故而是最先听到的,站起身来,眺望一番,夜黑不能视物,等到那车过牌楼,把守的士兵,给那车让开一条道路,过来牌楼我才看清,那是一辆木头小车,车头站着一个小人,手里拿着一股鼓槌,咚的一声敲了一下车前的蛇皮鼓,满集之人都朝那小车看去,早有见多识广的暗三门中人,叫道:我的老天爷,那是轩辕自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