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条件的相信:“我会同王兄说的,不会发脾气,不会闹别扭,一定让王兄改变主意。但是,至始至终我都还不明白阿洛的心意,万一要是他不喜欢我,不愿意娶我,那我该怎么办啊?”
云笙的担忧也并非是毫无根据,她的确是从未同阿洛说过这些,决定留下和亲,也不过就是这两日的事情。可倘若阿洛不愿意娶她,她再留了下来,这不就是挖坑给自己跳嘛,她可不要。
云笙努了努嘴,从高兴到不悦也就是一眨眼间的事,真真是印证了那一句女人如同这六月的天,当真是说变就变。
夕若烟微微一笑,素手抚了抚云笙垂落于额间的红宝石,宝石剔透,鲜红似血,当真是世间极品。
指腹的温暖触着宝石的冰凉,冰火两重天,却是不一般的感觉。她凝着云笙好看的眉眼,越发觉得与洛寒极是般配:“洛寒是个有自己独立想法的人,我们说什么都不算,你要想知道他的心思,团圆节那夜,便自己去问他吧。”
她细细分析过了,洛寒虽是男儿身,但心里却是十分内敛的,想要他主动说出心意,确是有些难度。可与之不同的,云笙倒是个潇洒恣意的性子,不会被世间任何规矩所束缚,就像是山上开得灿烂的向日葵,奔放却充满着活力,一如冰与火,冰再冷,亦有火来融化。
果然,一听夕若烟愿意帮衬自己,云笙原本的担心瞬间随风而逝,拉着她的手更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欢腾:“太好了,我一定要亲口问问他,如果他愿意娶我,我就留下。和亲也好,质子也罢,我、我就非他不嫁了。”
夕若烟自也高兴,奈何云笙却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一旦决定了,立时便要跑去找云烈商量此事。夕若烟也不拦她,便也由着她去了。
一路风风火火地奔回了上林苑,云烈正端坐于紫檀木桌前奋笔疾书,忽地房门由外自内一把推开,右手一抖,狼毫毫无避免的在宣纸上落下一个黑点,与那刚劲整齐的字体一时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阿大下意识间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双刀尚未出鞘,一见来人是云笙,原本警惕的心这才松懈了下来,对着云笙恭敬行了一个南诏礼:“公主。”
云笙却没有时间理会他,又是一番风风火火的冲到紫檀木桌前,双手重重一下拍在桌面上,直震得桌面物件儿也跟着抖了一抖,纷纷偏离了原本的位置稍许。
云烈握着狼毫抬头瞥她一眼,轻轻皱了眉:“胡闹,也没个公主该有的样子。”
听来似是训斥,但云笙却早已习惯了他的口不对心,故而也不曾放在心上。只是这一路奔来倒是将她累得够呛,一把抓起桌面上属于云烈的茶盏,也不避嫌,一仰头便将茶水喝了一个精光。
干涸得甚至有些丝丝生疼的喉咙得了滋润方才觉着好了不少,云烈起身温柔地为她顺着背脊,既是心疼又是无奈:“你倒是喝慢点,这么急色匆匆的,成何体统。”
云笙却顾不得什么体统不体统的了,一把抓着云烈的手,一股脑儿的便将心里话给抖了一个干净:“王兄,我们不要那么早回南诏好不好,再多留几日吧。”
“为何?”简单两个字,云烈倒是干净利落,丝毫不说任何多余的废话。
来时云笙便就已经做好了随时撒娇耍赖的准备,当即跑到云烈身边去,抱着他的手臂便是一阵撒娇:“听说再过几日就是团圆节了,也不晓得中原的团圆节会是什么样子,我们就多留下几日也耽搁不了正事的,好不好嘛王兄,王兄。”
自来受不得云笙这模样,云烈的态度稍稍有些缓和,但瞧着她这模样,又想起昨日同夕若烟在桥头的一番话,心里顿时如明镜似的。
这丫头,敢情是在忽悠他呢!
从鼻尖哼了一哼,云烈毫不留情扒拉开她那如同八爪鱼一般的爪子:“得了,你有什么心思还瞒得了我?说吧,到底是为了留下过中原的团圆节呢,还是为了某些人啊?”
云烈弹了弹锦袍坐下,摄人的丹凤眼透着几分精明,微微扬了扬唇角:“实说实说吧,别用糊弄父王那一招来糊弄你王兄,没用的。”
“王兄真是讨厌。”云笙跺了跺脚,嘟着一张樱桃小嘴想了想,觉着不太正确,临了又忍不住补充一句:“比父王还讨厌。”
父王也老爱逗她,可每次只要她略微撒撒娇,装装乖,父王也就什么都应了她了。不似王兄,简直就是一颗万年都不开花的老铁树,难怪这么久也没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似乎也觉着这样说自己王兄不太妥当,云笙吐了吐舌头,调皮地转了转眼珠不去看他。可云烈又哪儿能不知晓她的那点小心思,当即便给看穿了:“打着什么坏主意呢,啊?心里是不是在说着王兄的什么坏话?”
“哪儿能啊,你可是我最最最亲爱的王兄呐!”云笙是半点儿不肯承认心里那点小心思的,耍赖似的赖到云烈身上去,双手张开大剌剌地抱着他,小脑袋凑在云烈身上可劲儿的蹭着撒娇:“王兄最好了,最疼小十三了,所以王兄,咱们别那么着急回去吧,就好好的在北朝多玩两天,好不好嘛?”
云烈忍不住一笑,温厚的大掌抚着她后脑的鬓发,笑得格外的宠溺:“好,行,就依你。”
“真的?”云笙大喜过望,没想到王兄竟然那么好说话,一时间反倒是不太敢相信了。
“王兄什么时候骗过你?”云烈望着自己妹妹宠溺一笑,挪了身子给她空出一大半椅子来:“你就在旁边看着吧,王兄还有正事没有做完。”
“王兄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正好我今天心情超好,王兄就陪我去外面走走吧。来了北朝皇宫,王兄都还没有陪我好好逛逛呢!”云笙调皮地赖在他身上撒娇,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云烈心里也一阵暖暖的,饶是再多烦心事,此刻有妹妹陪伴在侧,便也再算不得什么了。
“乖啊!”宠溺地揉了揉云笙的发顶,云烈执起笔架上的狼毫,沾了一点墨汁认真书写了起来。
云笙好奇的凑过去看,大概也就看出了是个什么文书,但上面也就只写了一个开头,实在是瞧不出有何用处:“王兄这是在写什么东西呢,都不肯陪我玩。”
“王兄这是写给父王的,信中写明了我们会推迟日子回南诏,另外,也请父王多加留意南诏边防,得时刻防备着匈奴人的偷袭。”云烈简单说明了一下文书上的内容,倒是没有注意身边的云笙听着这番话心思转了几番,面上露出喜悦的笑容来,心头更是大喜过望。
“王兄写给父王文书,那十三也要写信给母后,问母后万安。”云笙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她这次一定得趁着王兄将文书命人带回南诏给父王之际,也把自己的心意告诉母后,让母后劝说父王。如此一来,有了父王母后的支持,她嫁给祁洛寒的事情,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云笙大喜过望,临走到门口处还不忘回头冲着云烈喊:“王兄将文书传给父王的时候,可得告诉我一声,我还有女儿家的话要写下来给母后过目呢!”
“好。”
云烈抬头望着她一笑,云笙也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便欢欢喜喜的写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