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就算相爷说刘琴的‘地球说’正确无误,可三四年就能绕整个大地一圈?”老充头摇了摇头,“相爷怎么知道三四年?这大地会这么小?”
司马光按下报纸,微闭上眼:“康儿,你跟他解释一下,为何三年。”
“老充叔,你应该知道宇宙是什么样,天体为何形状,一直以来都是武道界最大的争议之一。”司马康连说道,“为了争论出天地宇宙演化模样,有时甚至不惜动用朝庭力量,进行花费极高的各种测量,观察,唐朝时高僧‘僧一行’便因此做了一个测量。”
“他测量到北极高度差一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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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度,南北两地相隔三百五十一里八十步。”
“如果这大地真是球形的,那依僧一行的这个测试可看出大地的大小,这个‘地球’的周长是多少。因而父亲能知道航行大地一圈只需要三四五年便够了,甚至快的话,二年便够了。”司马康沉声道。
“北极高度差一度,南北相隔351里?”老充头瞪着眼。“这就能算出大地的大小?哎,我怎么都觉得是在听天书。”
司马康看向司马光:“父亲,所谓纸上得来终须浅,缘知此事要亲行,要不我们也做一个‘环球航行’测试?”
“环球航行?”
司马光眼睛微微一亮。他手指敲着桌子,时快时慢,渐渐的眼睛有了一丝亮度:“大海茫茫,无边无际,航海之行,最难的是方向,一旦迷失在大海上,真可能一去不回,可是有了司南,而且这大地若真是球形。那无论航行到哪,都能看到星辰,根据星象进行定位……”
“父亲明见,理论上,有了司南和星图定位,只要大地真是球形,航行就能够实施。”司马康兴奋道,“我觉得此法可行,而且这样证实的大地是球形的才是真正的证实。”
司马光眼睛亮光一闪一闪的,最后摇头一叹:“不行。此事以后再也休议!”
“为何?”司马康,老充头看着司马光。
“劳民伤财,而且……”司马光苦笑,“大海凶险莫测。即便近海航行都经常遇到危险,船毁人亡,若进入大海深处,不知还会遇到什么凶险,即便大地真是球形,环球航行也是九死一生。凶险莫测,我司马光不能拿别人的命去赌,除非有一天,我司马光自己驾船航行。”
“海船没有大量的人才是不够的,如果父亲担心人命,可用死囚,也可招榜天下,这天总有一些走投无路,愿意为……”
“这……”司马光微眯着眼,最后摆了摆手,“这事先放一放,秦仙傲丢下这么一颗重磅炸弹,我这心中有点乱,或许我们浑天说必须改进,或许有些一直以来悬而未解的疑惑必须解决,或许有些长生果我们必须得摘……”
“有些长生果得摘?”司马康疑惑,“父亲是说……”
“多着呢,大地是球形的话,那北方冷,南方热就很好解释,即我们这片大地在北半球上,大地是球形的,那么我们可以肯定,大地不是浮于水面,而是悬于气中,大地是球形的,所谓的万物垂直落下,或者垂直上升也是相对的,两地垂直落下的轨迹并不成平行……”司马光滔滔不绝。
院子中大树下放着长籐椅,椅子上微胖老人睡眼酣睡。
“老师睡多久了?”
“仆人说父亲看了报后就躺在椅子上,一躺就是二个时辰。”程端彦眉头皱起,抓向一旁地上的报纸,连看了起来。
“什么?得分为零有这样的功效?”程端彦叫了起来,“不,不可能,秦仙傲一定在撒谎!”
“胡闹!”
喝斥声响起,只见躺在睡椅上的老人坐了起来。
“秦仙傲撒谎?秦仙傲还用得着撒谎?这么大了,也不长长脑子。”程颐厉声喝斥。
“父亲,我……”程端彦脸有些红,“父亲您和司马光、吕公著、王安石他们都是正人君子,秦仙傲可是曹孟德式的……”
“这种做学问的事情不是夺江山打仗,凭的是真本事,秦仙傲耍阴谋诡计的可能性不超过三成。”程颐哼声,眼睛扫了一眼旁的书生,“中立,让你看笑话了。”
“老师,其实大地是圆的,早有人说。”杨时低声道。
程颐微微点头:“大地是球形,汉代就有说法,这种大地是球形与秦仙傲的不同,我们整个学问界一直以来无论是认为大地是球形还是平面亦或其他,都执一个看法,即重物是垂直落地,水是平面的。”
“大地是球形,水却是平面的,所以历朝历代的球形大地,其实不包括‘海水’。”杨时也点头。
“是啊!”程颐立起身,走到院中央看着天空,“现在秦仙傲的‘地球说’得到了证实,那么可以预见,横渠先生张载所讲的‘地有升降,日有修短。地虽凝聚不散之物,然二气升降其间,相从而己也,阳日上,地日降而下者,虚也,阳日降,地日进而上者,盈也,所以一岁寒暑之气候也’,认为气的盈虚,造成了大地与太阳距离的变化,从而形成不同的季节,显然是不够正确的。”
“如果‘地球说’真的无误,今日报上所说一切正确,那我们……”杨时摇头。
“我们就必须改进,而且是大范围的改动,或者说……”程颐脸上竟然露出兴奋的光芒,“一直以来,我继承着先代的‘浑天说’,将其进行各种完善,可是怎么都无法更进一步,我一直为此而苦恼,祖宗之法,祖宗的精华不能在我手中浪费,甚至毁灭,可是……”
“哈哈……”程颐朗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震得屋瓦都哗哗作响。
“父亲这是……”
“老师他……”
程端彦、杨时对视一眼,程颐的声音并没有悲伤,反而是兴奋。
“如今不是我要毁灭祖宗的精华,而是毁灭祖宗,我儒家、理学一脉留下来的糟粕,糟粕留之何用?我死后也能有脸见祖宗了。”
程颐笑声停息,双眼闪着明亮的光芒,那是斗志,那是放下一切的轻松。
“吐故纳新,不破不立,白纸上面好画画!”
“有时我真的很感谢秦仙傲,我不敢,不敢做忤逆之事,不敢随意怦击祖先之法,是他,是他帮我打破了这坛坛罐罐,打破了背在身上那一座座沉重的大山,这‘地球说’,这报上的记载,虽然还无法百分百肯定是正确的,可是我希望它,一定……一定要是真的,希望这片大地一定要是球形。”
“只有前朝死亡,新的时代才能到来……”
“只有浑天说,盖天说、昕天说、穹天说、安天说、乎天说彻底死亡,新的天体系统才能诞生,而这就是时代的机会,也是我们洛学千载难逢的机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