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饿,吃饭只能吃八分饱。无论有多喜欢,一盘菜不能吃超过三分之一。
倒不是单纯的为了照顾别人,大部分原因也是出于自身安全。
再倒退十年,刚开始跃进的时候,村里都勒紧了腰带过日子,没有粮食吃,就扒榆树皮泡水,或者磨碎地瓜秧做窝窝头。
据说,以前在山披上住着个光棍汉,饿了几天头昏眼花,就割了别人家的榆树皮磨碎了煮粥。
榆树皮这东西没营养,但是磨成粉之后泡水有很强的粘性,像是果冻一样,吃下去能饱肚。
结果那光棍汉把烧得滚开粘稠的粥喝了几口,差点把舌头烫掉。胶质粘稠的东西,没有二十几分钟很难冷却,最后那光棍汉想了个办法,把粥碗放在雪窟里冻一会儿拿出来。
果然,粥凉了,光棍汉端起碗,温凉不沾的咕咚咚全喝下去。
喝完之后坏事了,那粘稠粥外表的一层凉了,但里头还是滚开的,喝的时候感觉不到,但那粥到了胃里,过一会儿后就开始升温。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生吞下一块点燃的塑料袋,在肠胃里沾着灼烧,据说七孔流血死相及其凄惨。
所以,我虽然饿,但在母亲的监督下,也是要细嚼慢咽的。
在贫贱的年代,哪怕是小翠也知道一盘炒鸡蛋的来之不易,所以她像是吃咸菜一样小心翼翼的戳一小点,低下了头喝玉米糊糊。
不知为啥,看到小翠苍白的脸蛋,瘦弱的身躯,我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我不会劝菜,只好把满盘子的鸡蛋放在她的碗边,着急的说,“你吃!”
小翠把头埋得更低了,小声说了句,“谢谢”,动了一小筷后,再也不愿意动弹。
而最初我娘递给她的葱油饼,也小口小口的咬,仔细品尝,不舍得咽下。
我想,小翠肯定很见外。因为我娘说过,到别人家千万不能留下吃饭,否则会被嫌弃,我想小翠也多少听过这样的话吧。
正当我着急而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我娘拿起一张很厚而且没切的大油饼,把大半盘鸡蛋倒进去,卷成脑袋这么大的卷饼,看得我直吞口水。
“翠翠,在阿姨家不要拘谨,如果东西不合胃口就直说,阿姨给你换别的。”
“好吃,很好吃。”
小翠怯怯弱弱的说了一句后,几乎把头埋到桌子底下,虽然其中有羞怯成分,但更多的是害怕。
“好吃就尝尝这个。”我娘把卷好的大饼塞进小翠手里。
小翠接过后茫然了一会儿,又小心的吞了口唾沫,慌忙道,“这……这我不能要!”
“阿姨给你就拿着,不够还有。”说完,我娘就离开的饭桌,“你们先吃着,我去里屋收拾收拾。”
果然,在我妈走了后,小翠稍稍放开了些,不过她把大饼掰开一半来递给我说,小脸沉静着说,“你吃。”
我舔了舔嘴角,将两只手背在身后,抿着嘴说,“我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