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船也沉了吗?”
“沉了两艘。”
萧绎笑道:“是谁家的水贼这么大胆,连王府的船都敢劫掠了,你不是一向喜欢军伍吗?这次就由你带兵灭了吧。”
王琳脸色浮现出一种难于启齿的红晕,还是木然低道:“灭不了。”
萧绎稍稍一愣,揶揄的笑道:“怎么灭不了。”
王琳稍思片刻,还是直言道:“据说,商船沉没不是天灾也不是人祸,而是江里的妖怪做下的。”
萧绎嗤笑道:“无稽之谈,这些人出了祸患就喜欢编织借口,捏造一些谣言以求脱身,依我看,不过是一些精于水道的贼人神出鬼没,你就....”
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人的刚愎之言,不等他放完狗屁,王琳插嘴低道:“我们的人也是这么说的。”
萧绎呆愣一霎,面色不善道:“是什么样的妖怪,我们的人抓不到吗?”
“据说是一条会飞的水蛇。”
萧绎诧异道:“蛇都会飞了?”
王琳难得做出了第一个表情,叹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不知是指人,还是指水蛇。
萧绎摆摆手,“命人广贴榜文,悬赏捉妖。捉不到就命水军护送商道,不能让我们的船再沉了。”
“领命。”
王琳刚要转身离去,萧绎叫住了他,“等等,子珩且留步,内兄还有一事相告。”
王琳又转身回来。
萧绎轻咳下,清清嗓子道:“父皇几日前又出家了。”
“末将知道。”
萧绎一下一下轻点着桌子,“下人来报,文武百官奏请我那太子大哥出来主持大局,而且请他亲自去接父皇回宫,这件事你怎么看。”
王琳毫不犹豫道:“太子一定不会僭越,而且太子也一定不会亲身前往同泰寺迎接陛下。”
萧绎点点头,鼓掌道:“没错,下人也是这么禀报的,据不少臣工讲我那大哥对递到他那里的折子一律只批不约,后来还亲自到大司农傅岐府上以示歉意。”
王琳点点头,“这就对了,过些日子傅大人应该就是领百官接陛下回宫的人。”
萧绎惊咦道:“难道我那大哥不是去致歉而是去请人的?”
王琳点头,“定是,这样不但拉近朝中重臣关系,稳固了太子之位,还能把难处推在傅大人身上。这主意应该是庾信或者徐陵出的。”
萧绎忽然起身,牵住王琳的手叹道:“子珩呀,你若是常留在我身边该多好,有你在侧,更胜庾信徐陵数倍。届时我还有何可忧可虑。”
王琳也软了下来,低道:“兄长无虑,我在军中与在府中别无二致,暗处更比明处好,有我在一天,定不会叫人占了兄长的便宜去。”
萧绎爽朗大笑:“好好好,有内弟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天色不早,今日就在府上歇息一晚,顺便同你姐姐妹妹一起吃顿晚饭,明日天亮再去办事吧。”
王琳应道:“多谢兄长。”
——
黄罗汉赶到牢狱时,这里已经被封锁了。
他拿出令牌示与守兵,领头的守卫把令牌翻来复去摩挲端详,又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虽然这张脸他已经看过无数遍了,还是谨小慎微到胆小如鼠的地步,不敢有丝毫懈怠,打开一道内里暗门,冷冷道:“进去吧。”
沿着潮湿昏暗的密道一路前行,推开内锁的暗门,来到一处干净敞亮的屋内。
一个气若游丝,浑身缠满纱布的大汉正无声无息的躺在床榻下,仿佛死去了一般。
屋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两名正值壮年的医官守在这里煎药,见他进来,起身拱手作礼:“黄大人。”
黄罗汉面色不善的看着床上那人,冷道:“他死了没。”
医官慌不跌的摇摇头,“死不了,但是起码要卧床半年才能下床。”
黄罗汉咬牙切齿的骂道:“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来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