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迩期思忖一阵,总觉得哪里不对,但细细想来,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天长日久总会生出感情的,只能点头作罢。
阮玉又叮嘱道:“赵叔,你明天要是还找我议事,就不要亲自过来了,你不是会传音嘛,走来走去的被雕儿发现了可就全泡汤了。”
赵迩期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皮,尴尬道:“我这不是急嘛,急的厉害。好了,不说了,我这就走。”
说罢一缕清风拂过,人也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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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
赤蟒尝到了阮玉非凡的厨艺,这可次出去很会事的捕了一头大家伙。
定睛看去,吓!好大一头皮糙肉厚的熊瞎子!
扒皮拆骨做成好肉后,赵迩期照旧过去开始“撩/逗”蛊雕。
而蛊雕经他屡次挑衅,态度已经从最初的愤怒,慢慢上升至厌恶,今天则彻彻底底升华成了无视,任凭他如何说,如何做,我自双目一闭,由他去吧。
赵迩期见状也觉无趣的紧,悻悻的转身离开了。只是,心头愈发高兴,也愈发的焦躁。
无视是对一个人最大的蔑视,蛊雕鸟都不鸟自己了,以后真的能培养出感情吗?
夜晚,阮玉又来喂蛊雕丹药,蛊雕没有丝毫过河拆桥的羞耻感,你敢喂,我就敢吃!
吃完,两眼一闭,继续睡觉。
这时,阮玉突然从云袖中摸出一块熊肉,递在蛊雕嘴前。
蛊雕再度睁眼,这次,它没立刻下嘴,也没有看那块熊肉,而是仔细打量起了阮玉,眼神出奇的温和。
阮玉掩着小嘴,“悄悄”对它说道:“你好几天没不吃不喝,一定饿坏了吧,这是我中午藏起来特意留给你的,你快吃吧。”
蛊雕审视了她好一阵子,才一口吞肉下肚,依然定定的看着阮玉。
阮玉摊平了手心,笑道:“没有啦,真的没有啦,我明天再留给你好不好,对了,再喝点水吧。”
说着拧开水囊就递了过去。
蛊雕平躺在地,衔住水囊,一饮而尽后才丢口,冲阮玉眨眨眼。
阮玉捡起水囊,若有所思的看着它,问道:“你是说还要喝,对吗?”
蛊雕眨眨眼。
阮玉点点头,小跑到水潭处装满水囊,又喂蛊雕喝下。
一连跑了七八趟,蛊雕才不再眨眼,转而低鸣起来。
阮玉急忙比了个禁声的动作,低道:“嘘,小声,大家都睡下了,我也要睡下了,你也睡吧。”说罢朝蛊雕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蛊雕见她走后,立刻收声,缓缓闭上眼睛。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月,而蛊雕看阮玉的眼神越来越温和,甚至允许她抚摸自己的勾喙。其实从第十天开始,每到中午开饭的时间,蛊雕已经开始光明正大的扯着嗓子跟阮玉要肉吃了,而阮玉也会乐呵呵的给它送去。
直到今天,阮玉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深夜,阮玉悄悄摸到了蛊雕身旁,蛊雕发觉有人靠近,立刻睁开眼睛,警惕的望了过来,见是阮玉,立刻温柔的轻鸣起来。
阮玉赶忙伸手合上它的嘴巴,俯下身子低道:“不要叫,不要惊动他们,我是来放你走的。”
蛊雕半知半解,茫然的看着阮玉。
阮玉哀哀一叹,凄然道:“其实我也知道,你始终是要走的,能留的下人,又怎么能留的住心呢,我只是希望能多伴一刻是一刻,或许,这就是命吧...”
运起“前”字印法,周身亮起淡淡的驼晕,剑指点在雕俑之上,那坚硬如铁的土壳立刻泛泛阵阵流纹,慢慢化作流沙淌下。
蛊雕脱身,却没有立刻振翅而飞,而是依旧躺在地上,膛圆了湛蓝的瞳仁,惊愕的瞪着阮玉。
阮玉拂去它面上的尘土,拍拍它的大脑袋,含笑道:“走吧,再不走就要被发现了,到那时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说罢,阮玉缓缓起身,深深一叹,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去。
不知为何,她此刻真的很想让它离开,却又舍不得它离开,真诚与期盼交织在一起,化作剪不断理更乱的矛盾,让她倍感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