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婉跟骆家二老都沉默了下来,毒,这一招真的是太毒了。
李鸿渊跟苏贵妃二十多年都相安无事,甚至母子情深,现在说出这个,可信度应该不会高,但是,李鸿渊完全可以圆过去,就说他生而丧母,苏贵妃虽然居心叵测,但是明面上对他至少不错,他感念苏贵妃养育之恩,带着一份浓浓的孺慕之情,不希望跟她生分,所以放逐了自己,毕竟根据他自己模糊的记忆,他十岁之前应该还是不错的,他的改变在十岁重生之后,而且是潜移默化的进行,一年一年的长大,他懂得越来越多,也越发的明白苏贵妃的为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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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的为人,也一年一年的越发不堪。那么,如果说一切皆是因为苏贵妃,完全说得通。
之所以现在闹翻,主要还是因为苏贵妃越来越过分,已经让人忍无可忍,最初的征兆就是从江南回来之初。
李鸿渊因为情况特殊,乐成帝也并不希望他太能耐,以至于滋生不该有的想法,所以,李鸿渊往一无是处的“废物”方向发展,乐成帝反而越发的偏疼他,但是,他自我放逐养成的结果,跟与他人刻意为之,这绝对是两个概念。如果乐成帝认定了李鸿渊的说法,那么为了平衡,苏贵妃就算不会立即被打入冷宫也不会被将分位,玉粹宫也会变成有实无名的冷宫。
所以说,李鸿渊要彻底的弄倒苏贵妃,其实是很容易的事情,只需要动动嘴皮子,煽情的演一出戏即可。
李鸿渊一直没动她,不过是因为他需要时间培植势力,只有皇后一系与苏贵妃一系势均力敌的对掐,他才能更安全更隐蔽有更多的时间,现在已经差不多了,苏贵妃的利用价值到头了,再有,她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针对靖婉,如此,李鸿渊自然不会再与她虚与委蛇。
他们四人虽然“偏居一隅”,但是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会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不过,事关活阎王,便是好奇,也最好是不要参与进去,有些事情,能听就听一听,如果不能听,那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如此,最好。
因为御医都在甘露宫,乐成帝也在,一方面是因为秦淑妃,而另一方面,也没啥心情与人同乐,没心情,还冷飕飕的,有借口不出来了自然就不出来了,这会儿,苏贵妃的人去请御医,不能不惊动乐成帝。
所以说,乐成帝今日的心理阴影面积绝对不会小。
到底也是宠了二三十年的女人,乐成帝不可能不过问,这一问之下,头更痛了。虽然被问的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老六从江南回来之后,就与他母妃恼了不愉快,瞧着是一直都没有完全的缓和,现在是更上一层了?
所以说,李鸿渊如果现在要跟苏贵妃闹翻,这铺垫都已经起火了,毕竟,乐成帝自己都这么想了不是。
“将老六叫来甘露宫,”乐成帝想了想,“带着他王妃一起。”
乐成帝让人请,李鸿渊还是要给面子的,更何况,他还要让自己的老子看到自己“委屈”与“伤心”“愤怒”不是,演戏吗,自然要上演全套,那才足够的完美。再说,其实某些目的已经完全的达成了,倒是没有必要继续待在宫中,趁着“心情不好”走人,他老子十有八九会同意,靖婉便是没有冷到,他依旧会心疼。
等他们抵达没多久,乐成帝就从内殿出来,看到李鸿渊整个人都阴沉沉的,整个人都透着“闲人勿近”的气息,好吧,什么都还没问,乐成帝就先心软了三分。坐下来,对见礼的靖婉虚抬了手,让起,“这是又怎么了?跟你母妃又闹什么呢?”甚至都不介意李鸿渊没见礼。
“闹?”李鸿渊冷笑一声,“在父皇眼里,儿臣是三岁幼儿吗?”
“好好好,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本来就身心俱疲,这事儿却是一件接一件的没完没了。
“父皇要知道,直接问母妃去,问儿臣作甚,不知道。”李鸿渊像是被戳到了逆鳞一般,面上越发的冷硬。
李鸿渊虽然没上惹乐成帝生气,没少跟他顶嘴,但是,乐成帝还真没见过李鸿渊这般模样,那些时候多是傲然,张狂,不像现在,掩藏在冷硬下的全是愤然与委屈,这样的李鸿渊,乐成帝还真没办法向以往那样摔东西怒骂,揉了揉太阳穴,“行,不说就不说吧,回头朕问你母妃。不管你母妃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总归还是心疼你,你也别太折腾,在甘露宫歇会儿吧,然后出宫回府去,反正宫里也没你啥事儿。”
至于苏贵妃请御医的事情,不管李鸿渊知道不知道,他都没提,就这儿子现在的气头,便是“示弱”迫使他现在低头了,后边的反弹只怕是更严重,还不如等他气消一些再说。所以说,乐成帝现在压根就没考虑苏贵妃的感受,根本就不管她会不会在现在见到儿子之后可能会好一些。显而易见,在苏贵妃与李鸿渊之间,乐成帝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儿子。
靖婉作为旁观者,就感性而言,恨不得拍手,赞乐成帝干得好;但是从理性而言,今晚只能说,乐成帝渣得够可以,本来就辜负了一个又一个,现在更是不客气的干着在人伤口上撒盐的事情。
而李鸿渊这演技,不是第一次见,然而,每一次见都叹为观止。
几人从殿外进来,龚九,于仲擎,李素言皆在列,“参见皇上。”
“起吧,这是查到什么结果了?”乐成帝最在意的依旧还是秦淑妃中毒这件事,毕竟,这件事同时还可能关乎着他的生命安危,一时查不清楚,乐成帝就一刻不得安宁。
“回皇上,另一半毒的来源已经查清楚了,是淑妃娘娘用的一个香袋,跟之前的预测稍有出入的是,这香袋淑妃娘娘并非只接触了一次,而是从参加晚宴之前,更衣带在身上,就一直都在。香袋的来源也查清楚了,淑妃娘娘用的东西都是来自内务府,基本上没有让人额外采买过,香袋也是一样,从内务府查证的情况,也确实在昨日往后宫送了一批香袋,只是,并非只有淑妃娘娘一个人,后宫中嫔位以上的娘娘都有份,而且香袋只是外面所用的布料以及绣的图案不同,里面的香料却是一样的。”于仲擎如此的说道。
如此一说,那些高分位的妃子都有份,或者说,为了混淆视听,才弄出这样的阵仗,以免根据某些情况,很快的就查出幕后真凶?但是,内务府的东西出了问题,就是相当危险的信号。毕竟,整个皇宫,太多的东西来自内务府,一样出了问题,就可能有第二件,第三件,因此,乐成帝的脸色半点没见好转。
“皇上,内务府并无问题,草民之前便说过,这另一半毒跟喂给鸡食的并不一样,药效存在的时间并不长,所以说,后宫中虽然诸多娘娘都的了香袋,淑妃娘娘的香袋应该是在使用之前才被动了手脚。”
听闻龚九之言,乐成帝终于略微的松了一口气。“此毒易得吗?”
“难,配置成成药,毒性过大,不易携带,稍有不慎,易伤己身,若非非常精通的人,轻易不敢沾染,而分开,哪怕只是将一味药分开,剩下的部分,则必须有另一味药在里面,正所谓成也是它,败也是它,此毒中有几味药较为难得,而且一经处理,失效也非常快,放入那味特殊的药,能延长这几味药的药性,延长的时间也不算多,然后同时失效,同时,它也是此毒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因为它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毒药,能使体弱的人出现一种回光返照一般的健朗,但是药效过了,会比之前的更为虚弱,持续的时间还会很长,严重的话,甚至可能折损寿数。草民在跟随师父学医的时候,见过一回这种草药,师父当时告诫,此药有害无利,轻易动用不得。这种草药多生长于西南靠近南齐一带,九成以上长在悬崖绝壁,不过,根据师父所言,有不知情的人,将此药是取名为‘回生’,而且被人栽种,借用它特殊的‘回生效用’,一度被当地人广泛使用,后来知道它的害处,才渐渐的被当地人所弃用,但草民听闻过几起病例,没有特定的地域性,感觉上却非常像是回生造成的。”
“听你的意思,那叫回生的药,应该是跟那几味容易失效的药当是在晚宴之前被人在宫中临时配出来的?”
“回皇上,必定如此。此毒的优劣都很明显,利用得当,威力无穷,但是稍有不当,就会前功尽弃。”
乐成帝放心了不少。“大费周章的喂毒鸡,有必要?”
“皇上,其实有一点可能想差了,将药配置好,和进鸡食中,熟练了,那就是准备鸡食的一道工序,能进皇宫的鸡,应该都是专门饲养,准备鸡食工序本来就不简单,多一道,算得上是大费周章吗?这些配药本身也易得。毒鸡还查不出问题,深宫大院都能轻易进得去,另一半的毒药,利用其药效散得快的特性,很容易就能毁尸灭迹,就好比今日,若是无人注意到毒鸡较易酥烂,或者不是草民恰好知道一些,要如何查出此毒的源头?”
听在别人耳中,龚九有自夸的嫌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非常对。
此毒的某些配药难得,却并不是一定得不到,而一旦弄到手了,小心谨慎行事,成功率很高,就算不成功,也很容易撇干净。
“那只毒鸡呢,怎么来的,查清楚了吗?既然是多出来的,就不可能是在宫外混进去的。”
皇宫中,每宫主殿侧殿乃至后殿其实都设有小厨房,某些后妃总能想方设法给自己弄点特殊的东西,后来也就成了一种潜在的规则,只是那些东西入宫的时候查的严,后妃也知道不要轻易接受别人的东西,基本也是相安无事,所以,有鸡的地方并不仅仅是御膳房。
“回皇上,查清楚了,据说是御膳房的一个小太监从外面抱回来的,根据御膳房其他人的说辞,那太监还嚷着看管鸡的人如此不尽心,都给跑出去了,因为都是大家很熟悉的人,便无人多想。等追查过去的时候,小太监已经被灭口,线索断了。后宫之地,臣等不敢擅入。”
乐成帝冷笑一声,“这幕后人倒是狡猾得紧,凡事先一步。毒鸡便是真的后宫,这时候肯定也没了。”而这种事,乐成帝其实也不乐意扯到大小老婆山上去,那样他会很没脸,查不出来更没脸。
乐成帝的一个内侍匆匆进来,“皇上,坤翊宫来人,皇后娘娘撑着出席晚宴,染了风寒,病情加重,此时已昏迷。”
乐成帝猛地站起来,不是多关怀皇后,而是刚刚知道了回生,就来这么一出?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可是仔细回想一下,皇后娘娘在晚宴上精神似乎的确不错。那么,是她吗?
靖婉的关注点,还多了一点,皇室总要成员,今晚这是第四个倒下了!如果再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