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他从清河战场回来之后,不仅他一向视为大山的舅舅,威王秦稷战死沙场,连她也在他回来的前一晚,在一场大火中丧生。
他曾经马不停蹄地赶路了五天五夜,就是想早日见到她,却从秦朗口中得知了她的死讯。那个夜晚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夜晚,自那以后,他一直不敢来蓟尧山,也不敢在灰烬中去找她面目全非的脸,甚至不想知道有关这里的一切消息。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往返于邺城也清河战场之间,试图从身体的麻痹来淡忘那个来去如风的女子,只是越是忘却,那个影子却在他心头烙得越深。
“我从临淄赶到蓟尧山时,庄姑娘已经动了胎气,偏偏大火已经烧着了她的衣物,她的脚还被横梁压着无法动弹,情况十分危急。我只能先抛开男女之别救出她的孩子,可是却再也救不了庄姑娘,还请殿下降罪。”回忆起那日的惨烈,秦朗一阵愧然长叹。
眼底透出深深的悲恸,问道:“孩子怎么样?”
秦朗低低道:“有些早产,不过还算不错,戚柔……王妃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如今已和同龄的孩子没什么两样,而且跟庄姑娘很像,是个很爱笑的孩子。”
“那就好。”将这抹柔情藏入心底,凛冽道,“如今我已下定决心争夺太子之位,不能有半点分心,庄姝也好,玄华也罢,他们早已不在这世间,就当是一梦前尘。这个孩子若是放在我身边,只怕高俨和卫夫人他们会借机生事,所以,以后还请你和舅母对他多加照拂。”
秦朗郑重点头:“我明白。”
“还有,母后已经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关于他的身世,你一人知道即可,不必跟任何人说明,包括戚柔和秦朔,以及母后。”
秦朗点头:“是。”又问,“孟起明日启程前往楚国议和,殿下真的要一起去吗?”
高僖负手道:“与其在齐国等着母后给我议亲,倒不如前往楚国避上一避,希望时间久了,此事就淡了下来。”
秦朗无奈苦笑:“殿下的亲事乃皇后娘娘一人独断,连陛下都奈何不得,只怕不容易就此作罢。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说,在庄姑娘身边,我发现了这个龟壳,殿下看看,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那是一枚烧得所剩无几的木龟壳,他见她的第一天,就看到她寸步不离地带着,有时间还见她拿着龟壳神神鬼鬼地喃喃自语。他也想知道这个龟壳是做什么的,可是她每次只说这是祖传之物,但他听说过祖传的玉佩,祖传的宅子,甚至祖传的手艺,祖传的龟壳还是第一次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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