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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躲了。
刀光划到他眼前的同一时刻,他整个身体往后倾倒并下压,这下压的柔韧与速度同样令人不敢置信这竟是一个身高不下180公分、体重百来斤的大男人做出来。前一刻他整个人都还曝露在令他猝不及防的一道凌厉的刀光之前,下刻他就仿佛变成一张轻飘飘的纸,平平板板浮在离地不过五十公分的地方,而后手中的长棍如同小儿戏耍一般,随随便便就朝着随那一刀身体正往前倾的岑楷递过去,怎么看都不像很有力道的模样。
……事实上也并没有力道。
聂争因身体的奇怪姿势以至棍上无力,而岑楷却因为前一刀使得太猛而难以避开这无力的一棍。但也仅止于避不开了,因为这一棍敲击在他胸腹连接处,并没有对他身体造成任何损伤。
但这敲击之间长棍片刻的停留,聂争已重新落地,是以任何人都以为他要收棍之时,那倚着岑楷胸腹的长棍却仿佛骤然之间也化身成刀,无力一秒之间变作凌厉,顺着岑楷胸腹横切过去。
可惜岑楷这时那一刀也终于使到老处,他仿佛腹部长了眼睛,在长棍化敲为切那一瞬身体猛然往后一缩,继而手里使力,又一刀决然从半空之中斩落,朝着聂争头顶直直斩去。
这是一招同归于尽的打法。
但场中的两个人明显并不想同归于尽。
于是聂争只能退。
他一退,前面的一棍便算白切了,但岑楷原本要从他头顶落下的那一刀也同样白斩了。
两人几乎同时立定,不发一言,又一次上前斗在一处。
而这又快又猛的短短两招交锋间,四周围观的人却都已看到呼吸都忘了。
早在岑楷第一刀如雷霆一般斩到聂争面门前之时,原本还在关注直播的林玦就骤然闭嘴,直看到聂争全须避过这才浅浅出了一口气。等看到聂争那仓促却又妙至巅毫的变招,她正准备强自稳定心神大吹特吹两句,谁知那两人依然谁也没奈何得了谁,转眼又开始了第三次交手。
……得,她闭嘴,大伙儿还是老老实实看直播吧。
旁边的一众行家却不像她只看个关心和热闹了。
“聂争刚才那一棍如果打实了……”孙问眼睛还在看着战斗中那两人,脑海里却又在不断翻腾已打过的那几招,好一会儿喃喃道,“那岑楷今天可就是一招落败,这算破了他这辈子的记录了吧?”
“可惜聂争那一棍注定打不实。”盛麟傲然道,“有阿楷那一刀在前,聂争后面那一棍看似反击,事实上也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话是这么说,”韦祁啧啧道,“在岑楷占先机的情况下,更甚一筹的也还是聂争吧。”
盛麟脸色又一次变得铁青,却到底没说出什么话来。毕竟他人是傲了点,但也做不到罔顾事实,闭眼胡吹自己弟子。况且他也知道,众人虽说这样讨论,却并没有看轻岑楷的意思。
谁能看轻场上的任何人呢?
聂争那一避以及那一变招,岑楷那仓促间高明至极的围魏救赵,别说是各家的弟子们,哪怕各大馆长扪心自问,也不敢肯定自己在同样的情形下能做出更高明的反应。
“我去年和聂家的聂千锋交过一次手。”黎远航忽然叹了口气,“今年的世武,感觉这样看来很精彩啊。”
不少人对聂千锋都有些兴趣,正要发问,却听孙问忽然道:“你们看聂争……他使的那都是些什么招式啊?”
众人闻言一时便将聂千锋抛诸脑后,纷纷抬起头去。
场中那两人正战至酣处。
所谓刀有刀法,剑有剑术,而哪怕同样一双手,也能使出诸如掌法、拳术、指法、以及更多别的功夫。而之所以这些与刀相配的称之为刀法,与剑应和的称之为剑法,是因为这些都是“定制”。譬如一把大刀与一把利剑放在一起,大刀威武而利剑锋利,所长不同,那适用于威武大刀的刚硬刀法如硬生生套在轻巧的利剑上去,那就是不配套,每一招能使出的大约只有生硬尴尬。反之相配的东西放在一起,那当然怎么看都是流利顺畅的,不但使的人使得顺手,看得人也不免看得心旷神怡。
而聂争这时通过一根长棍使出来的功法,就是让四周的人看得非但不心旷神怡、还哪哪都感觉不太对劲的。
因为他使出来的明显不是“定制”的棍法,也不是事先一些人所预料的精妙的刀法。
他就好像……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了。
譬如他在踉踉跄跄之际,岑楷一刀斜切他站都站不稳的一双腿,此时他如多出一双腿自然就能从容避开,可惜他没有。就在岑楷也笃定他避不开之际,他手里的长棍却忽然杵地化成了他“第三条腿”,而他真实双脚借着这“第三条腿”避过长刀的瞬间,右腿又在避过这瞬间化为长棍,狠狠朝着岑楷横扫过去。
岑楷猝不及防下,被这也不知该叫一棍还是一脚扫得踉跄退后几步去,连他自己也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其实你要说这一脚真的就那么精妙吗?
那也未见得。
令人难以预料就是真的。
毕竟一场对决之中,对手若是个刀客,你出招与防范之间只要从刀法的角度去推算也就够了,但对手却是个持着长棍、被所有人以为要使刀法的拳术界的超级黑马,这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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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这黑马还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还在融会贯通之间颇有造诣,你都不知他下一招到底是以棍当刀、当剑、当拳、当腿还是就是当棍,这便身处一个很大的劣势了,岑楷只能从自身实力和招式上去弥补这劣势,遗憾的是,聂争一身功力也绝不逊于他。
聂争的怪异令旁观的人看得很不顺畅,但他自己出手却觉不生硬,甚至可以说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