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旁边眼巴巴看着的妇孺就差流口水了,一天三十文哪,还管顿中饭,他们大多数平时可是数着米粒儿下锅的,别说最能吃的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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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男劳力了。
不过马上白庄头一发话,他们也不用光艳羡了。这深沟有大老爷们儿前面挖,挖好了,郭大贵就等着木料都晒好了,沿着深沟外围围成一圈儿拦网的。所以,前面挖沟,两边三步一个坑,等着埋木头围栏的。白庄头就让妇孺们挖这些坑,这就不好点数了,也是按人头算,一天一人十文。至于剩下的小孩子们,则被赶到林子里去砍藤蔓,看数量给钱。
等木头桩子都插上了,这围栏就能用藤蔓缠起网来了。而且每隔三五步,深沟靠近山林的那一侧都立着一根木头桩子,每根上面也得系上根粗壮的藤蔓,这能方便人进了林子之后,顺着藤蔓下沟上沟的。
到腊月二十,连接着白蒲庄子这边儿的一溜儿新挖的深沟就都挖好了,木头桩子和藤蔓缠就的围栏也都密密实实的围好了。后面几个山头不属于白蒲庄子,周朦胧已经答应,年后就想办法都买下来,所以暂且没法动工。各家各户,口袋里多多少少也多了不少钱串子了。这下,一家老小,过年也能舍得进城去割上二斤五花肉了,再有好一点儿的,也能给家里孩子们扯点花布做件新褂子蒙在棉袄外边儿穿着过年了。于是这个腊月下旬,白蒲庄子上倒是比往年格外的有过年的气氛。
郭大贵这些天看着人干活儿也看出些门道了。他点了十五六个年轻小伙子,他自己亲自带着,在林子里砍了些木料,用斧头磨砺出一个个锋利的木刺来,这些都是要用到围栏上去的。深沟是为了拦着林子里头的动物不要跑到庄子里了,木刺,则是防着人进林子里偷猎。
郭大贵忙活这些的时候,刘爱民和张登前却是连个人影子都没露面。他们两人带着些干粮和简单行礼,绕着近郊的一些农庄到处走访。上山下田埂,看看有哪些常见的野菜,也到附近的农户里,跟那些靠着墙根儿晒太阳的大爷大娘们问问,她们能在哪里挖些什么野菜的。
这还是周朦胧给他们的点子。野菜种类多,就算白蒲庄子里全种上,那也得看季节,而且白蒲本来地就不怎么样,种也种不了多少。倒是不如庄子里该种也种,附近的庄子里每年到了野菜长起来的时候去收一圈儿。
这挖野菜,挖野蘑菇野木耳什么的,也不是什么技术活儿,老人孩子都能干,还能给家里赚点针头线脑的钱,所以这就是刘爱民和张登前赶着腊月里跑一圈儿的目的。现在冬天,林子里的各种蘑菇已经是采不到了,但是马上翻过年,就是春天,到时候他们就得满处跑来收野菜了。新鲜的多少钱,晒干的多少钱,那都是不一样的。晒干的省了工序,自然是能多赚点儿,家里青壮劳力出去做事,老人们闲着也是闲着,翻翻晒晒也不是难事。
而且不一样的庄子,田地情况也不一样,农户们种的东西也不大一样,有些虽然不是野菜,只要是觉得适合配着做野味的,他们也买些回去让郭汪氏和刘婶儿烧出来尝尝看。
而前胡也瞧中了一家酒楼。楼比较老旧,但是好在上下三楼的铺面大,地段儿只能说是中等偏上,但是账目上却是多年不曾盈利了,甚至偶尔还有到年尾盘账还亏点小本儿的。这些烂账册子,前胡翻翻看看,就能看出许多猫腻出来。不过他却是什么都没说,当着陪着看帐的掌柜的面儿,看完了跟啥也看明白一样,一脸茫然的合上就算了。走的时候还在酒楼门口溜达来溜达去,“唉,这老赚不了钱,可怎么办……”
掌柜苦着脸送前胡走,回头就露出老狐狸般的狞笑来。“哼!若是个好赚钱的铺子,那还不得马上就被小主子给惦记着收回去了。”看起来如此艰难的维持营生,小主子该不敢贸贸然接这烫手山芋才是。
前胡出门却不理会那掌柜哪张脸是真哪张脸是假。他也笑了,倒是笑得格外的灿烂。“这么多烂窟窿,亏得兜这么多年的烂屁股底子。啧啧……”到时候,要么拖到衙门去见真章,要么就滚蛋。真当他白眼瞎么!哼!
刘夫人也在腊月二十的亲自到玉扁胡同给周朦胧报喜,张家说是腊月二十五来下小定。这也算是刘张两家的这桩亲事,从他们俩小时候换了庚帖之后,第一个有意义的小进程了。刘大人不在,所以这小定并未宴请宾客,主要也是刘家亲戚都远在沥州,除了写封信回去报喜,小定不过就是张家带着人来送小定礼罢了。
周朦胧倒很是高兴。当初刘夫人母女初到尚京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而如今,终于都步入正轨了,她是发自内心的为她们高兴。“那小定张家来人,您那里肯定忙的很吧?不若我让紫苏带几个丫头过去给您帮帮。”
刘夫人一听欢喜的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哪里能忙成缺人手了?周朦胧这样,是在帮她做脸面罢了。让张家人瞧瞧,她们母女俩个在尚京有事儿,戚家都派人来帮忙了。
紫苏得了吩咐也是乐意的很。她和青黛留在玉扁胡同的日子屈指可数了。带些丫头出去既是给刘夫人做体面,也是让她们出去见见世面,练练手的。
年礼都送去了各家,也收到了不少的回礼。陆英细细拟了册子,这些都要作为以后再来往的凭据。
而腊月二十七,戚廷岳的上衙最后一天,回来的时候,照壁前停着辆马车,老远一看就知道是侯府的。戚义安却是亲自在帘子外边儿坐着打盹儿等着,人缩在披风里,只露出几天没刮胡子的脸。
腊月的天黑的早,此时天色已经是乌黑一片。
“有事么?”戚廷岳翻身下马,他骑马惯了,但是看着戚义安靠着马车打盹儿,下意识就有些皱眉头,这么个岁数了,还不知道照顾好自己,也不知道等多久了,不冻病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