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上去。莫伊倒也不在乎,一手拽着凌霄一手检查着寒冥阁主的伤势。
“哥哥,撑住,我带你回去!”一把夹起寒冥阁主,一手拽着凌霄,莫伊就准备飞身离去。
“霄后!”也和契而不舍,想要去追。
举起手臂,向也和亮出了手臂上的金狮臂环,凌霄看着地上的蒙哥汗,眉紧紧地皱着:“走!我命令你!”
还没说完,莫伊就将凌霄击晕,飞身离地,带着凌霄和寒冥阁主在高低交错的枝丫间灵巧的闪过。
“玳儿!”瑨妃在宫人的搀扶下来到了风华宫,还没进门就焦急而殷切地呼唤着。左淮明也一脸严肃地跟在后面。
慌忙从卧榻上起身,玳披衣掩饰了手臂上的伤口,迎了上去。
“母亲,舅舅。”
拉过玳的手,瑨妃仔细地看了看他。“怎么这几天都没有看到玳儿啊?玳儿在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最近心境不佳,也就没有到处走动。来,母亲,坐。舅舅也坐。”扶着瑨妃坐下,玳赶紧让宫人看茶。
环视一周,瑨妃的脸上全是惊疑。看的玳心里发慌。“母亲在看什么?”
“我在找小安子呢。平时这个奴才总是粘粘乎乎地跟在你身后,怎么今天没有见到他啊?前几天没见着你,我怪着急的,差宫里人找小安子问个话也没找着他。”
小安子?找到他非大卸八块不可!竟敢出卖他!
心里很是愤恨,玳的脸上却是一脸镇静:“小安子家里出了点事,我就让他回去了。”
“哦,是这样。我就怕出什么事。小安子这个奴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瑨妃也就不再追问,捧起茶慢慢地吹着。
神色凝重,左淮明淡淡地问:“听说武王前几日没有去请安?这可不好,现在武王一定要表现地越孝顺越好。”
呷了一口,瑨妃却有些不以为然。“我看哪,前几天没去才好。梅妃那小妖精刚死,陛下的心情能好吗?这要是玳儿去请安,一句话没说对,搞不好就落个不是。吃力不讨好。”
“话也不能这么说,按辈份,梅妃是武王的母亲。母亲病逝,武王伴驾,慰藉父亲才是孝道。”
瑨妃轻蔑地笑了一声。“孝道?我看这节骨眼上还是别去的好。哥哥以为梅妃那狐狸精真是病逝啊?那贱人进宫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病没灾,怎么这会儿就一下子病死了?我听说是给陛下弄死的。”
左淮明谨慎地看了一眼四周,眉头皱了起来,压低声音:“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瑨妃又是轻蔑地一笑。“怕什么?都心知肚明。梅妃是偷汉子被陛下抓了正着,才被弄死的。你说皇上也真是的,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养这么多小姑娘,能不出事吗?那奸夫也够大胆的,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女人就敢偷,要是被查出来,五马分尸都算轻的,弄不好诛九族。”
“当场没抓住吗?既然当场没抓住,梅妃又死了,那奸夫也算是走运了。”原本被瑨妃的话吓得面如土色的玳听了左淮明的话,心稍稍安定下来。
“他得罪的是谁?是皇帝!这个宫里什么风吹草动能逃的过荣福的眼睛?只要皇帝一日不解气,荣福就会契而不舍地咬着这个事查下去,就算那奸夫飞天遁地,荣福都能把他揪出来。”瑨妃说的没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刺进了玳的心。
“玳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看一下?”瑨妃看到玳的异常,赶紧放下茶杯伸手摸了摸玳的额头。左淮明也是一脸担忧。“武王若是不舒服的赶紧传太医看看。”
机械地挡开瑨妃的手,玳的神情很不自然。“没事,没有睡好而已。等一下补一觉就好了。”
左淮明的脸上凝起一层阴霾来。“武王,你的侍妾太多了。养那么多侍妾不仅伤身体,也会让陛下觉得你沉湎美色,是个酒色之徒,难堪大任。依臣之见,这风华宫中的侍妾还是遣散的好。”
左淮明的话,玳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是胡乱地应付着。“舅舅说的是,我这就去办。”
“荣公公来了。”一个小宫女进来恭敬地禀报了一声,三人都打起了精神。“快请!”听了玳的话,小丫头赶紧小跑出去。
“瑨妃娘娘。武王殿下。”荣福进得屋子遍躬身行了礼。扫了一眼左淮明,荣福也弓了弓身子:“左大人也在。”
“荣公公。”三人也都起身,迎上了荣福。
外臣私入皇子寝宫被当面逮到,左淮明有些尴尬。“武王殿下身体抱恙,臣特地进宫探视。”
“左大人真是衷心耿耿。”
“不知容公公今日来我风华宫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荣福的突然出现,让玳心里难免发慌,面上却是春风和煦。
荣福又弓了弓身子。“回武王殿下,老奴是来告知武王一声,三天后,陛下举行家宴,请武王务必出席。”看了玳一眼,荣福继续弓下身子:“武王殿下身子抱恙吗?太医院里并无武王抱恙的记录,想是武王尚未传太医诊治。武王千金之躯,耽误不得,还请传太医诊治。”
面上稍稍一惊,玳随即恢复正常。“有劳公公费心了。本王只是有些操劳,休息一下就好了。”这个老家伙竟然去查太医院的记录!幸亏谨慎,手臂上的伤没有让太医诊治,否则这会儿还不知道有没有命!
转向瑨妃,荣福有弓下身子:“陛下知道瑨妃娘娘玉体违和,特赏赐了一些珍贵的药材,这会儿,传旨的人恐怕已经到了。还请瑨妃娘娘回寝宫接旨谢恩。”
绽放出如花笑靥,瑨妃从手上摘下一只镯子交到荣福手里。“有劳荣公公了。我们母子可全仰仗荣公公了。”
接过镯子,塞进袖子里,荣福又弓了弓身:“娘娘哪里话,老奴就是天家的一条狗。您和武王殿下是主子,老奴仰仗娘娘和武王殿下才是。老奴这就告辞了。”
看了一眼那远去的伛偻身影,瑨妃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从来都不来看我,光弄些乱七八糟的药材!玳儿,我也该回去了。”
“娘娘,这话还是少说为妙。”小声制止了瑨妃,左淮明转向玳,“还请武王殿下尽快遣散侍妾。臣也该出宫了。”
“恭送母亲,躬送舅舅”
看到瑨妃和左淮明离去,玳弓着的身子渐渐直起,忧虑也渐渐从心底升腾到眉宇间。
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在一间屋子里,屋子很闷,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咳……咳……”凌霄转头看去,寒冥阁主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背朝自己坐着,不断地咳着。莫伊拧开瓶子,倒出几颗药来,喂他吃下,然后不断地替他拍背顺着气。
软剑游动,剑锋到了凌霄的咽喉处,制止了她继续前进的脚步。“回去坐下!”
站住,不再前进,也不回去。凌霄冷冷地问:“你到底是谁!”
“少废话!回去坐下!”手指一动,凌霄的脖颈间已经有了一条细细的红痕,在白皙的脖颈间分外明显。
眼前的黑色身子肩膀抖了抖,他在笑,可是他的虚弱让他笑不出声来。
“哥哥!”看他寒冥阁主喘不过气来,莫伊赶紧使劲地替他顺气。“你这个女人真吵,回去!”
不去理会莫伊,凌霄定定地站着,直直地盯着眼前的黑色身影。“你到底是谁?”
抖动的肩膀突然定住,不再动。“你真的想知道?”他一开口,空气中就弥漫出血腥味,声音很沙哑,也很虚弱。
“是。”
轻轻地摇了摇头,男子开始缓慢地移动身子。“哥哥,不要动!”莫伊却紧张起来,深怕眼前的人一动就会永远都不能动了。
那张脸一点点地转过来,从耳朵到清秀的眉梢眼角,直至整张脸都出现在凌霄的面前。
怎么会是这张脸!同样的脸,同样的五官,同样青白的皮肤和若隐若现的脉脉青筋。只是那双眸已经不复清澈,也不复璀璨,倒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这张脸挤走了凌霄脑袋里所有的东西,再也不能思考。
“看清楚了吗?”苍白虚弱的脸上有了些许得意的笑意。
张开嘴,还没出声,眼里的泪水却已经在脸上交错。“怎么会是你?!”凌霄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向后退了一步,心猛的抽痛起来,身子微微弓了下去。
“为什么不能是我?”苍白的唇上涌起一片红色,嘴角也迅速地划下一条红线来。
莫伊赶紧拿了一条的手巾来,替他擦干净。
“祁!怎么会是你?!”心剧烈地抽痛着,凌霄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泪水不断地砸在地面上,留下斑斑印记。怎么会是祁?他是这么善良的一个人!他是这么的与世无争!
“你的腿?”盯着祁的腿,凌霄真的不能相信眼前这个可以健步如飞的绝顶高手竟然会是羸弱的祁。
苍白无力的脸上得意的笑意不减。“我的演技很好吧?凌家的事,是我做的,容蕴颦是我杀的。可是你们却把我当成是最好的人。有时候,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炉火纯青。”
苍白的脸上那一抹笑容像是鬼魅的咒语,让凌霄惊骇地再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愣愣地呆在原地,目光空洞地盯着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却也相当陌生的脸。
一把拎起凌霄,莫伊把她扔进了隔壁的一个小黑屋子,然后哐当一声锁上了门。
“哥哥,你先不要说话,也不要动,先养伤。”莫伊又喂了祁几颗药,接着替他顺着气。好一会儿,祁的气息总算稳了一些,在莫伊的搀扶下躺到了床上,眼皮子一沉,祁昏睡了过去。
天地一片昏暗,远方一座大殿,祁四下看了一看,没有人,脚步轻飘飘地走了过去。
“你来了。”一个粗狂而诡异的声音从大殿里传来,却看不见有人。
“你是谁?”好奇,祁问了问,向前迈着的脚步却没有停下,渐渐,那大殿越来越清晰,连上面的砖头都能看见了。
“呵呵”那声音笑了起来,“每个人来这里的时候都会这么问。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世界上每个人都会来这里。来了这里只后,你们才有机会再世为人。”
楞了一下,祁停下了茫然的脚步。
“过来吧。”声音突然魅惑起来。
大殿就在眼前,大殿的正门突然打开了,里面黑幽幽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过来吧。”魅惑的声音再次响起。
头脑一片空白,祁怔了一下,缓缓迈出了脚步,准备跨进那门槛。
突然,天空中强光一闪。
祁抬头看去,白云之巅,赫然是凌霄的笑容,那个在三年前的元夜上让他着迷的笑容,洁白的牙,清澈的眸,阳光灿烂。
“凌霄……”祁茫然的脸上绽放起欣喜的笑容。
“祁,不要进去。”依旧灿烂地笑着,凌霄冲着祁说道。
“进来吧。”魅惑的声音再次响起,祁不自觉地向大殿里看去,依旧伸手不见五指,却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他想抬脚走进去。
“祁,不要进去。”迈出的脚收了回来,祁抬头看着凌霄,笑的纯净。
“进来吧。”声音又魅惑了几分。
像着魔一样,祁又朝那看不见边际的黑暗望去。
“祁,不要进去,下半辈子,我陪你一起走。”白云之巅,凌霄笑的春花灿烂。
“真的吗?凌霄。”祁问。
笑着,凌霄点点头。
“好,我不进去,我们一起走完下半辈子。以后,你都要陪着我,不能再离开,不能再想着其他人,奕也好,蒙哥汗也好,你都不能再想。”
“好,我答应你。”云端的凌霄,笑着点点头。
开心地笑着,祁转身,将那一声魅惑似一声的“进来吧”抛在脑后。
浑身好累,唇齿血腥味,祁睁开了眼。
“你终于醒了,哥哥。”一旁憔悴的莫伊松了一口气,她刚刚给祁输了真气,筋疲力尽,“你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刚刚真的好险。刚才,探了你的脉息,我真的以为哥哥要死了。哥哥,下次你可不能再亲自动手了。”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艰难地笑笑,祁说到:“辛苦你了。伊伊,哥哥没事。”
闭上眼,祁不再说话,眉微微蹙着。
凌霄,我以为我可以像恨其他人一样恨你,可是为什么到我临死的时候,心里想的却还是你,为什么你的笑容,你的声音可以让我抗拒死亡!
难道,我真的还是爱你的,一如三年前的元夜?
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就兑现你的承诺,陪我走完下半辈子吧!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能离开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