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一定要想办法出出这口恶气。
最好能让她身心俱碎。
程子滕敛了敛心神,把花塞到清淼手里,堆起一脸假笑,说:“清淼,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痛改前非,加倍对你好!”
清淼顿时心塞满满,上任男友杨一呈,和沐明妩勾搭上后,就自动从她眼前消失了。
可这位,藕断丝连,黏黏糊糊,没完没了,让人费解。
难道是她没表达清楚?
清淼想了想,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好好地聊一聊。”
两人去了街角一家露天咖啡馆,坐好后,各点了杯咖啡。
清淼叩开打火机点着一根烟,默默抽掉一半才开口,“我交往了三年的初恋,也像你一样,爱上了沐明妩。因为我的原因,意外出了车祸,关键时刻他用身体护住了我。我轻伤,他重伤,躺在医院里,到现在整整三年了,一直没醒。”
程子滕极为震惊,端咖啡的手颤了颤。
他没想到外表单纯,看似善良无害的她,竟然经历过如此沉痛的过往。
清淼望着渐渐散去的烟雾,声音沉哑无力。
“我一直很内疚,从那以后,不敢再任性。今年年初,继母安排我相亲,在你之前我还交往过一个,姓杨。我之所以选择你们,是因为你的嘴唇像他,杨是眉毛和眼睛。”
程子滕听完,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同情她,又觉得不甘心、失落,还莫名惆怅。
清淼用手指弹了弹烟灰,“但是,每个人跟我交往后,不超过三个月都会被沐明妩勾走。如果换作是你,经历了这些事,还能对每个人都毫不设防地敞开心扉?”
程子滕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你总是对我若即若离的原因?”
清淼点了点头,目光飘向远方,神情迷茫。
“我时常觉得孤单,渴望被爱,又害怕受伤害,听起来很矛盾是吧?其实,我的要求并不高,只想找个对我一心一意的人,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程子滕扪心自问,他做不到一生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想想都觉得乏味至极。
再说了,都什么年代了,当今社会哪个男人不偷腥?即使有,要么时机未到,要么没被发现罢了。
清淼将烟掐灭,盯着程子滕的眼睛,困惑地说:“我始终不明白,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还能和沐明妩睡在一起?男人真的能把性和爱分开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程子滕想回答,可是,又觉得说不出口。
逢场作戏这种小事,在他的朋友圈里不要太正常。
他是个正常男人,美艳诱人的沐明妩主动送上门,岂有不吃之理?
但他对沐清淼,确实也动了心。
她是他历任女友中,条件最好的一个,漂亮、身材好、气质出众、学历高,会说一口流利的法语,还是医生,带出去倍有面子。
唯一的缺憾是,她不喜欢和他亲密接触,还总是若即若离,忽冷忽热,让他患得患失。
痛并快乐着。
向来游戏花丛的他,第一次下决心好好爱一个人。
结果,却突然被分了手。
原以为,好好地哄一哄,两个人会和好。
没想到,她压根就不给他机会,很快交了新男友,那男人还比他强太多。
强烈的嫉妒心、占有欲,让他吃不好,睡不好,梦里都是她。
以至于,事情越弄越糟,一步步,事赶事,简直糟糕透顶。
都怪那晚喝太多酒,冲动真是魔鬼。
清淼看着他的眼珠一直不停地转,自嘲地笑了笑。
他和杨一呈的品性差不多,两个人都没有高尚的情操,当然,她也没有。
继母蓝茱为她挑选的这些对象都出奇的一致,游手好闲、没有担当,但有钱有闲、爱玩会玩,是很好的玩伴,却不是好的爱人。
爱情,是太稀少的东西,是感情中最高尚的层次,有的人充其一生都不会遇到。
曾经,她以为得到了,可是又失去。
日子还得往下过。
她希望有个人,能真心真意地陪着她,一起打发这漫长的寂寞时光。
只是,那个人千万不要去触碰沐明妩,这是她的底线。
清淼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钞票,放到桌上,说:“咖啡我请,好聚好散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子滕没再追出去,因为他知道,无论怎么死缠烂打,都没有用了。
此刻他明白了,她压根就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单纯、好骗。
曾经,他以为可以把她握在手里,随意搓扁捏圆。
现在,却觉得她简直要用“可怕”二字来形容,脸上时常挂着微笑,装出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暗地里,却一直在冷眼旁观着他,看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露出尾巴。
一旦他犯错,立刻同他一刀斩断,干脆利落,不留任何余地,比谁都要绝情。
妈的,越想越觉得这个女人毒,比他毒多了。
幸亏及早分手了,否则,依着他爱拈花惹草的性子,说不定哪天惹急了她,一气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下了药。
到时候,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和她相比,沐明妩要简单多了,高兴、生气、喜欢、厌恶,都挂在脸上,一眼看到底。
他捧起那束玫瑰花,驱车去了沐明妩的画室,想从她那里寻找慰藉。
到了门口,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画室里静悄悄的,随意堆着五颜六色的画和画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颜料和松节水的味道。
程子滕打量着那些色彩浓艳的画作,想起和沐明妩初见时的情景。
她笑吟吟地,夸赞他的颈部线条好看,并请求他,做她的模特。
她的笑容,那样妖冶,那样迷人,那双妩媚的丹凤眼,斜斜地望着他,像能勾魂一样。
他怎么能拒绝得了?
画着画着,两人就抱在了一起。
忽然,画室里传来一声很轻的呻吟声。
程子滕一愣,片刻后,反应过来,这是沐明妩的声音。
刚要喊她的名字,又传来一阵男人的低吼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程子滕怒火直冲入头顶,抄起一幅画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
最后到了画室后面的小休息室里。
一脚踹开门,看到沐明妩赤着身子,坐在一个白种男人身上……
长长的波浪卷发披在后背,随着晃动的动作,有节奏地弹跳着。
场面无比的香艳!
程子滕霎时觉得整个世界都背叛了他。
白人看到程子滕不仅不吃惊,还咧开嘴用生硬的汉语问道:“嗨,你好哥们,要一起吗?”
程子滕顿时恼羞成怒,疯了似的朝二人冲过去。
沐明妩听到动静,扭头看到程子滕,大吃一惊,飞快地拿被子裹住身子,躲到白种男人身后,问:“子滕,你怎么来了?”
程子滕并不回话,举起手中的画框就朝白人头上砸去。
白人更快地,一把攥住程子滕的手腕,挥起右手,当胸就是一记勾拳。
程子滕接连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他扶住门框,狠狠地瞪着沐明妩,牙根咬得咯咯响,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沐明妩看到程子滕额头青筋绷起,指着他的鼻子哈哈大笑,“子滕,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程子滕咬牙切齿地说:“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骗子!你们统统都是骗子!”
沐明妩笑得更厉害了,裸着的肩头一抽一抽的,“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吗?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做好人多累啊。子滕,你是好东西吗?”
程子滕也是气糊涂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脑子一抽,又扑了上去。
白人早已穿好衣服,程子滕刚要靠近,他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
程子滕趴在地板上,新伤加旧伤,疼得直咧嘴。
抬起头,恨恨地盯着这个蓝眼睛高个子的白种男人,那身腱子肉结实得像牛。
他打不过他。
好狼狈!
灰溜溜地爬了起来,颓然地走出了画室。
心里从未有过的失落。
原来被人背叛是如此的痛苦,更痛苦的是接二连三地被背叛。
这一刻,他似乎能理解沐清淼了。
心里的愤懑,急需要发泄出来。
他驾车去了常去的酒吧,要了很多酒,一杯接一杯,像喝白开水样地往嘴里灌。
喝着喝着,就有衣着暴露的辣妹围上来。
程子滕的手缠在她们光裸着的肩头上,眼神迷醉地望着面前的灯红酒绿,心里却更加空虚了。
女人没意思,喝酒也没意思,全他妈的都没意思!
到底什么有意思,他自己也迷茫了。
……
翌日,清淼又收到一大束娇艳的白玫瑰,同样没有署名。
她刚要给傅少骞打个电话,表达谢意,手机收到消息提示。
点开,是傅少骞发来的,让她晚上八点去他家,帮他换药。
发来的地址,离清淼的医院很近,正是妈妈说的那套有游泳池的别墅。
不知他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的?
不久,清淼又接到妈妈的电话。
黎晶说:“听霍遥说少骞受伤了,我炖了柠檬乳鸽汤,促进伤口愈合的,你下班过来取了给他送过去。”
多么用心的助攻,简直就是草船借箭,要用的那股东风。
清淼下班后,马不停蹄地赶去江边霍宅取乳鸽汤。
黎晶不仅提供了美味的鸽汤,还给她准备了数套漂亮的泳衣。
有娇美的胭脂粉、明媚的香蕉黄、清新的薄荷蓝等,五颜六色像个调色盘。
清淼望着那一水儿性感的三点式,有点儿崩溃,“妈,这是要让我用美人计吗,会不会弄巧成拙?”
好像三流言情剧中的狗血桥段啊。
黎晶正色道:“少骞性子偏冷,你就要主动一些,去他家游泳是最好的借口。当然,为了感谢他,你再回请他吃饭、喝茶、看音乐剧等。”
清淼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主动去追求男人,半信半疑地问:“游个泳、吃个饭、喝个茶,如此简单平常,对傅少骞有用吗?”
黎晶笑笑,“一来二去,接触多了,或多或少会产生一些感情。等他习惯了你的存在后,你就可以冷下来了,先晾他一段时间。如果,他受不了这个落差,自然会主动找你。好了,从此你就可以反客为主了,之后,欲拒还迎,欲擒故纵,忽冷忽热,火候拿捏好了,保准他会爱上你。但也不能大意,等出现问题时,我们再沟通。”
得,孙子兵法都用上了,姜果真是老的辣。
清淼自愧不如。
黎晶面色突然一沉,“不过,清淼,不能让傅少骞轻易得到你。你们俩必须等到结婚后才能在一起,至少也得订婚后。千万不要犯傻,妈妈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你懂吗?”
这种思想已经过时了,并且很不现实。
但是,清淼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从妈妈手中接过鸽汤和泳衣,离开了霍宅。
八点,清淼准时到达傅少骞的住处。
法式风格别墅,复式多层带宽大露台,还有前后院,花园、泳池、小型网球场一应俱全。
闹中取静,寸土寸金。
佣人告诉她,“沐小姐稍等,四少在书房里处理要事,很快就好。”
清淼笑笑,把鸽汤交给她。
而后安静地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等他。
四处打量室内装修,看到晶莹璀璨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耀眼、灼目,却没有温度。
房间挑高九米,宽大、空旷,墙上随意挂着几幅价值连城的古董名画,室内装修低调奢华,以黑白两色为主,冷冷清清,寥无人气。
二十分钟后,傅少骞下楼。
依旧是纯黑色衬衫黑色长裤,衬衫随意解开两颗扣子,露出性感的喉结和好看的锁骨。
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清淼周到的上门服务而感动。
不过沐清淼也不介意,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和棉纱等,帮他换药。
三天过去了,伤口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清淼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心底微微有点疼。
完事后,傅少骞问她:“吃了吗?”
清淼答:“没有。”一直跑来跑去忙着做准备工作,哪里有空吃饭?
于是,两人愉快地吃了个晚餐。
当然,愉快仅指清淼一人,万里长征第一步,终于迈出去了。
傅少骞呢,全程食不言。
一顿家常便饭,两人硬是吃出了国宴的庄重气氛。
清淼一边默默地给傅少骞碗里加乳鸽汤,一边纳闷,自己平时也是一爱说爱笑的人,为什么一和傅少骞待在一起,就不想说话了?
两个闷罐子在一起,真的能完成妈妈的千秋大业?
吃完饭,清淼该走了,突然想起还有任务在身。
傅少骞像能猜透她的心思一样,不咸不淡地问了句:“泳衣带了吗?”
“带了。”妈妈早就给准备好了必备战衣。
清淼说:“四少,我借您的卧室换下泳衣好吗?”
傅少骞望着她,眉毛微微蹙了蹙。
清淼的心一慌,又说错话了?
“以后不要叫我四少了。”
早就不想叫了,天天“四少来四少去”,搞得自己好像旧时的小丫鬟,清淼问:“那我叫您什么?”
“四哥。”
大胸美女丰美也叫他四哥,清淼才不要和她叫一样的呢,干脆说:“叫您少骞好吗?”
“嗯。”
清淼上楼走进他的卧室,卧室很大,但布置得很简单,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
整个房间都是一股浓浓的禁欲风,白色成套床品,浅色名贵实木家具,地上铺着洁白的羊毛地毯,房间干净整洁得不像人居住的,没有一点儿烟火气。
这个男人绝对有洁癖。
空气里有男人身上好闻的香水味,带点儿魅惑的味道。
沐清淼小心地坐在他洁白的丝质床单上,生怕弄脏了他的床单,轻手轻脚地换上妈妈给准备好的胭脂粉色的三点式泳衣。
换好后,对着穿衣镜照了照,小小的几片布料,仅仅能遮住三点,好尴尬。
意图如此明显,聪明如傅少骞会不会反感?
妈妈让她穿得如此暴露,如此性感,去勾引傅少骞,却又不让她被傅少骞吃了。
想嫁入豪门,靠她自己还真是挺难的。
沐清淼使劲扯了扯泳衣,结果扯好这边漏那边,扯好那边漏这边,怎么扯,那块巴掌大的布料也盖不住全身的春光,只好去浴室找了块大浴巾披在身上,勉强才能出门。
沐清淼扭扭捏捏地推开卧室的门,没成想却硬生生地撞上了一堵肉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