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彩色是与旁人略有差别的,她一勺一勺喝着白果粥,特地避开了白果,人们都在闲聊,此时裴弦从外面进来,歌舞暂停,他上前行礼跪下道:“臣弟来迟,还请皇兄恕罪!”
皇帝点头:“你又这样,今日也姗姗来迟,要罚酒三杯!”
一口好看的白牙,笑起来灼伤了宫女们的心,裴弦点头称是,刚要退下,看见顾长歌,笑着上前行礼:“臣弟恭喜晗嫔。”
顾长歌起身侧着受了,口中淡淡:“多谢王爷。”
裴弦毫不在意。
容贵人今日装扮也是格外用心,额间一点花钿衬得脸颊绯红,顾盼流离间美目生光。
皇帝在座上,频频看了容贵人好几眼,有心的嫔妃全都留意着,谁都没落了这几眼。温木槿低声说道:“皇上近日宠着容贵人,为着容贵人的美,以海棠花相比,更是比着姐姐当年喜爱芍药的景象了。”
顾长歌丝毫不在意,看皇后在上座笑的端庄,也低声说道:“后宫女子,恰如花圃里的百花盛开,争奇斗艳才是皇上所爱,有牡丹自然有芍药,有芍药也少不了海棠,只是一时绽放总有一时衰败,来年再开就是,错开了时间,谁也不碍着谁。”
她话音才落,忽然觉得有些不适,以手扶额,轻轻阖了眼睛。
碧玺上前问道:“娘娘,怎么了?”
顾长歌摆摆手,一脸的难受,说又说不出。
皇后如今是最端庄大方的,照应六宫,任谁有一点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此刻顾长歌有些不适,她开口问道:“晗嫔,你怎么了?”
她一开口,满殿的人注意力都停在了顾长歌这里。
顾长歌忍着恶心反胃的感觉,努力回道:“回娘娘,许是臣妾喝多了酒,此时有些恶心。”
话未说完,忽然一股难以抑制的呕吐感就涌上来,她忙用手捂了胸口,身子低低扶在案上,干呕起来。
碧玺在身后忙帮她顺后背。
温木槿忽然说道:“姐姐不是好久之前一直恶心呕吐吗,怎么还没有好?”
皇帝在上首,眼睛确实极尖,他举目望去,之间顾长歌杯中的酒不过下了几分,玫瑰酒甘甜微醺,却是不易醉人的。
他蹙了眉头:“不会是喝多了的,快去叫太医!”
红翡忙说:“刚巧周大人来请平安脉,正候在外面,奴婢去请。”
顾长歌不适非常,脸色苍白,看着皇帝歉意道:“都是臣妾不好,搅了皇上雅兴。”
皇帝安抚她:“你怀了朕的孩子,不用如此见外。”
周无术从外面进来,磕了头就给顾长歌请平安脉,忽然眉头一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皇后耐不住,问道:“周太医,晗嫔的胎可有问题?”
周无术收了东西,跪下回道:“回禀皇上皇后,太后娘娘,晗嫔有着六个多月的身孕,孕吐也早就过去了,如今并非是因为胎象不稳,倒是脉息虚微,微臣怀疑,娘娘是中毒了。”
“中毒?”顾长歌一惊,花容失色,“本宫一向好好的,刚才吃的喝的也都是大殿上的东西,如何会中毒!”
皇后却皱了眉头,皇帝眼里透过几分阴冷,看着周无术道:“周无术,你照实说来便是。”
周无术跪下,压低了身子说道:“微臣之前听碧玺姑娘说,娘娘也时常会头晕恶心,只是微臣把脉,并无什么不妥,今日探寻娘娘脉息,或许是巧合,脉象虚微,倒像是中毒的征兆。许是刚刚用了有毒之物,臣来的及时,方能得知。只是宫廷膳食,都有试毒的公公验过了,不会问题。想来是日积月累,剂量微末,要细心查看才是。”
皇帝看着下面的众人,各有各的表情,阴晴不定半晌,说道:“叫德文来,看看晗嫔的膳食里,可有什么不妥。”
这德文,便是专门为皇帝负责尝膳验毒的公公,此前在熙妃处,便是他尝出忘忧草的问题。如今熙妃失子,皇帝为让她宽心,封她为熙妃。
如今德文上来,以清水漱口,挨道验过顾长歌所食用的东西,果然,他端起晗嫔身前的白果粥的时候,尚未入口,便察觉了不对之处。
顾长歌看皇后的表情,她肃穆蹙眉,倒没有什么不妥,倒是怡常在,眼神躲闪,多了几分惊恐。
德文舀了一勺白果粥入口,咀嚼两下后立刻吐出,跪下道:“皇上!白果粥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