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筛子在这京城里抖一抖,漏来漏去,最后也只剩下一个于家了。”
于家的香火已然断在了于齐贤这里,若还真有个骨血在,于家哪里还顾得上挑三拣四?故而留下这孩子的好处自不必多说,而若真擅自给落了胎,他日叫于家得知,没准儿会上门寻仇都未可知。
可偏偏于齐贤眼下被关在刑部大牢里,因罪名未定,外头的人根本不知他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让于家连出面吱上一声儿都不敢——如此景况之下,自是能避多远避多远的,谁敢冒险往跟前凑?
所以这老鸨唯有将人给暗中打发了,如此日后也可有个说法儿和退路。
“打发去了何处?”和珅问道。
冯霁雯兀自还在纳闷此人的脑袋怎可灵光至如此地步,眼下听他发问,也没了兴趣跟他打哑谜,便直截了当地答道:“她怕被于齐贤连累,不敢寻到于家去,今日我暗中吩咐秦顾,将她暂时安置好了。”
虽然还没想好具体要如何利用这个筹码,但先下手为强必是没错的。
和珅目含嘉奖地揉了揉她的头顶。
小仙自外间走了进来。
“饭菜已摆好了,请大爷移步至外间用饭。”
“快去吧。”冯霁雯也催他。
和珅点着头,起了身。
“确实得先将肚子填饱才行,再晚些,怕就吃不安稳了。”他转过身去,边似笑非笑地说道。
冯霁雯疑惑地看着他走去了外间。
什么叫‘再晚些便吃不安稳了’?
而待‘再晚一些’,她便知是何故了——
“大爷,刘管家前来传话儿,说是于大人前来拜访。”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已是半睡半醒着的冯霁雯隐约听到了外间有丫鬟的通传声。
和珅刚将双箸搁下,闻言不慌不忙地漱口拭手罢,复才离开琉璃阁。
冯霁雯有意操心着让丫鬟去打听打听来得是哪一位于大人,所为何事,可怎奈实在困得厉害,两张眼皮子不听使唤地想要往下压,又因想着和珅似乎早已料到会有人来,无论是何来意,他必是有准备的,如此一松神,便真的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睡去,是连和珅几时回来,翌日又是几时起的身,几时出的门,都不知晓。
只知醒来时窗外灰蒙蒙的透着土黄色,让人辨不清时辰。
披衣下床,推窗往外看,霎时间便有一股冷风直往房间里灌,猛地冻了她一个猝不及防,仰面看,只见乌云涌动如海面波涛,背后似有什么莫大而又恐怖的力量在推动着。
冯霁雯不由打了个寒颤,而后莫名地屏息了片刻。
“太太您醒了。”
小仙从外间走了进来,来至冯霁雯身后行了一礼。
而后禀道:“太太,玉嬷嬷过来了。”
冯霁雯乍一听愣了一瞬,转过了身来问她:“可说了是为何事前来吗?”
玉嬷嬷是不轻易离开静云庵的。
只是这句话她好像也说过一回——大约是玉嬷嬷来给她送太妃亲手包的饺子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