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琳信中谈及了一路见闻,言辞间饱含对各地风景人俗的新奇,只是后来问起英廉府的近况,又有些牵肠挂肚的沉重。
末了,不忘问候兄嫂,以及家中的情况,显是写信之时还不曾听说到和珅的遭遇。
“二爷的字儿倒是大有长进。”秦嫫略识得一些字,此刻立在冯霁雯身侧,随口说道。
冯霁雯禁不住笑了。
这信上的字写得工整隽秀,固然是不难看的,可一笔一划间分明是出自女子的柔腕。
十有八九是和琳口述,半夏代写的。
“太太可要给二爷回信吗?”秦嫫问。
冯霁雯摇了摇头。
“他必会留意打听着京城的消息,这会儿大约已经知道大概了。我再回信去,待十来日送到他手中,到时还不知又是什么不一样的情况——”
当下之境,十日的光景,足以发生太多的变故。
冯霁雯将信交给小仙,让她送去书房收好。
小仙刚退至门外,就迎面遇到了小茶。
她刚进门就禀道:“太太,福统领又来了。”
站在院中等着的福康安闻言即是狠狠皱眉。
什么叫……他又来了?
说得他好像很乐意往她跟前跑一样!
他明明是非正事绝不轻易露面的——
“福统领,我家太太请您进来。”小茶跑出来回话。
福康安背着手走进堂中。
“……”觉察到他分明是瞥了自己一眼的,小茶满心疑惑地瞪了瞪眼睛。
冯霁雯已在堂中落座,小醒提了热茶过来。
“可是有什么动静?”
连日来的相处,冯霁雯与福康安之间已达成了一种无声的共识,她先前托他帮着留意宫里的动静,这几日他便总是一有些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而自前日的一次谈话间,冯霁雯隐约察觉到他似乎对金家有着极重的敌意。
这种敌意显然不单单是来自他曾经的初恋女神的欺骗与幻灭所带来的影响。
冯霁雯猜测他许是得知了兄长福灵安之死的内情。
只是傅恒府向来只忠于皇上,不涉党争私斗,他便也未在明面上发作——
若真如此,他倒是长进太多。
虽然心有揣测,但冯霁雯也并未多问。
她近来绷紧着精神,一时一刻不敢放松,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景仁宫身上。
“今日十一阿哥奉旨进了宫探望太后。”福康安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握在手中,看着冯霁雯说道。
“奉旨?”冯霁雯敏锐地抓着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