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蕴微微垂眸,却是十分坚定地说道:“十分抱歉,司空道友。”
“顾道友何必如此?”司空朝越轻轻叹道,“在下不过是想求道友一些血肉罢了,对道友着实无碍。”
“……”还真当他是傻子一样忽悠了。
可以领悟大道真意的丹药哪里是这般好炼制的?还只道要他一些血肉罢了?谁人不知这世间可是有着一些秘法,可通过修士的血肉掠夺他的修为和肉身,乃是极为隐秘狠毒之法。七宝阁传承了这般久远,有这样的秘法,并不稀奇。
即便七宝阁如今没有,当他得到了自己的血肉,在那丹药功效的诱惑之下,很快便也会有了。
“若道友忧心……在下可奉献三十万上品灵石,并十把上品灵器,更送上十株七级灵药,”他抬眸,眼中似是含着许多的期待之色,“在下不过是看不得师长这般痴态罢了。”
“还请顾道友成全。”
他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姿态更是放得极低,一下子便是将顾时蕴送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上,若是顾时蕴不答应,说不得便是要被扣上贪得无厌的帽子了。
顾时蕴皱了皱眉,随后便是说道:“司空前辈。不是小子不答应……”
“只是小子所修功法有些奇特,一旦……便是会境界跌落,当真是无能为力。”
他说得很是恳切,眼中更是含着无奈和遗憾,仿佛当真是为不能帮助司空朝越而自责不已一般。
他已是再次表明了自己的决定,司空朝越也不好继续强求,只是苦笑一声,端起自己前面的茶盏,一口饮下:“是本尊有些逾越了。”
太渊微坐在一旁,眼中一片淡漠之色,仿佛是不曾听到他们二人言语之间来往的机锋一般,自顾自地斟茶饮茶,姿态凛然高贵。
他见二人似是说完了,便好像不经意一般将茶盏往顾时蕴手边推了推,随后又是冷着脸,抿了一口清茶。
顾时蕴顺着他的动作端起茶盏,亦是低头喝茶,方才那一幕,仿佛便是揭过去了。
司空朝越在原处坐了一会儿,便是站起来温声说道:“本尊突然想起尚有一些琐事不曾处理,便暂且别过了。”
太渊微抬眸看向他,略略颔首,便是别过了。
司空朝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是转身离开了茶楼。
“呼……”顾时蕴似是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便是软哒哒地趴到桌子上,可怜兮兮地说道,“师尊方才都不曾为弟子说话。”
太渊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手臂轻动,便是避过了他的身子,干脆不理会他的撒娇了。
这毛狐狸分明伶牙俐齿,却总是这般娇气。
这次他便是真的不理这毛狐狸了。
让他长些记性才好。
顾时蕴见太渊微当真是不理自己了,就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从桌上直起身来,两只手捧着茶盏幽幽地说道:“果然只有你爱我了。”
他低头对着茶盏说道。
“……”呵。
因着司空朝越的打岔,他们逛药行的行程便是泡汤了,顾时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随后便是与太渊微说道:“此时正是那奇花开放之时,师尊可要与弟子一同去看看?”
太渊微放下茶盏,虽是不曾言语,却已是站起身,往茶楼之外行去。
“还不快些。”走至一半,太渊微便是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顾时蕴哒哒地跟上去,又是拉住了太渊微的手腕,脸上带着笑容:“那奇花所在之处并非是这城中……”
那奇花名为仙罗落英,听起来似乎有些奇异,却是一味极好的灵药。只是这奇花唯有在中心域的黑土之中才能生长,且它只在日夜交接,阴阳混沌之时开放,若是不能及时采下,时间一过,便是会在枝头骤然凋谢,凋落之时,仍是保持着怒放之时的颜色。
只是凋谢之后的仙罗落英,却已经不是仙罗落英了。而是成为了一种极为剧烈的毒.药,元婴以下的修士若是不慎沾染些许,便是会境界跌落,难以恢复。元婴之上的修士沾染上,亦是会有些麻烦。
太渊微任由这毛狐狸兴冲冲地说道,时不时地应答一二,落日的余晖洒在他们身后,竟也是有了几分凡间那种尘世的烟火气息来。
顾时蕴心中一动,那隐隐约约缠绕着他的道心的晦暗之气便是一顿,随后又是散去了些许。
他身上的气息,似乎也是澄净通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