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让你下山复仇,你让师姐又爱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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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血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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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跑出去三、四里地,前方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片灰色的破败的树林,跟他们一路走来的景象不同,这里的树木不但没有枝繁叶茂,反而死的死、残的残,腐朽的树干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最为诡异的是,那些树干上长满了一团又一团白色的东西,看上去花团锦簇,花瓣透明莹润,非常漂亮,小的有人的脑袋大,大的甚至赛过一辆车。
三儿喊道:“停下。”
丛夏诧异道:“这些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像银耳呢?”
三儿神色凝重:“就是银耳。”
霍白刚想凑上去看看,庄尧叫道:“别动!这些银耳不对头,你们看地上的土。”
众人低下头,原本应该长满野草或绿苔的地面,寸草不生,东北人引以为傲的肥沃的黑土,在这片区域变成了有些暗红的土质,不仅如此,那些土还不断冒出细小的气泡,噗滋噗滋的,好像在呼吸,整片暗红土地发出阵阵臭味,那些一尘不染的娇嫩的白色木耳花跟这毫无生机的土壤格格不入。
丛夏道:“三儿,这是怎么回事?”
三儿急道:“我不知道,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些东西,这附近原本有一个野猪的化粪和洗澡的池子……”他话没说完,地面的震动已经不需要李道蔼这个土能量进化人从地底去感知,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大型动物奔跑所带来的地面颤动。
三儿脸色一变:“妈的,是野猪!”
丛夏心里一紧,不会这么倒霉吧,后有野猪,前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异变的银耳和土壤,光看那寸草不生的地面,就知道不能从上面踏过去,但绕路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庄尧抓起一个装食物的包,隔空抛进了银耳丛里,那帆布包刚接触到暗红色的泥土,泥土就开始大量地吐着气泡,整片土地就像活了一般,一点点吞噬着那个布包,布包像浸泡进了硫酸,兹兹地被消化着,不到一会儿功夫,就陷入土里无影无踪了。
庄尧果断地说:“沼泽地,带腐蚀性,绕路。”
成天壁道:“我们是不是不小心闯入野猪的领地了?”
庄尧道:“这片沼泽以前可能就是野猪的化粪池,野猪觉得我们侵犯它们的领地了。”
邓逍怒道:“谁对他们拉屎的地方感兴趣啊!”
野猪群已经依稀可见,数量在四十只以上,要是被这么冲撞过去,他们恐怕得残废一半。
李道霭道:“绕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冲过去吧,我能改变沼泽的土质,但不能坚持太久,小心踩踏,应该能过去。”
庄尧的大脑飞速计算着:“野猪群和我们碰撞的时间是36秒,绕路确实来不及了。”
庄尧给丛夏使了个眼色,丛夏点点头,不用庄尧说,他也会给李道蔼补充能量。
李道蔼跨坐在霍白背上,喝道:“走!”
霍白对李道蔼完全信任,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冒着气泡的暗红色沼泽地。当他的爪子踩进去时,脚下的土壤是坚硬的,只是脚掌垫旁的毛被腐蚀性的土壤烧焦了。
三儿和阿布紧随其后,他们奔跑的线路连成了一条直线,不仅速度慢,且需要小心不能踩偏,这对他们来说很是痛苦。
冲进沼泽地两百多米后,阿布和霍白的肉垫都被腐蚀得破皮了,三儿的蹄子情况稍好一些,但也感到了丝丝疼痛。
正当他们松了口气,以为躲过了野猪群的攻击时,回头一看,那些野猪居然奋不顾身地跳进了泥沼里,以令他们震惊的速度朝他们游了过来。
丛夏大惊失色,“它们怎么没陷进去!”
庄尧道:“看来泥沼不深。”
“妈的,这皮也太厚了,这些土的腐蚀性只比我差一点,这样都没变成烧猪?”柳丰羽眼看着那些三四米高的黑毛大野猪朝他们冲来,心里阵阵恶寒。
成天壁道:“它们的皮脂加上外面包裹的泥土,厚度超过十厘米,没那么容易腐蚀掉。”
三儿的语气轻松了不少:“没事,他们游的这么慢,追不上我们的。”
丛夏可丝毫不敢放松,李道蔼能量消耗得太快了,才跑出去五百多米,他体内的能量就几乎要耗空,眼看着李道蔼脸色苍白,丛夏原本只是一点一点给他过度能量,此时也顾不得被他发现,把能量跟倒水一样注入他体内,李道蔼要是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他们全都要掉进这个巨大的化粪池里,那死法未免太恶心了一些。
李道蔼当然感觉到了体内源源不断注入地能量,他惊讶地看了丛夏一眼。
霍白突然叫道:“不好,前面还有野猪!”
果然,一个更大的野猪群从他们前方跳进了沼泽里,那些野猪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暗红色泥土,看来这里真的是野猪的老巢,它们已经习惯了在有腐蚀性的沼泽里打滚,当然不怕沼泽了。
眼看被前后夹击,成天壁高声道:“三点钟方向野猪最少,从那里突围,雁丘,跟我过去。”他借着风力飞到了半空,手臂上套着风炮,唐雁丘展开翅膀跟了上去。
邓逍羡慕地说:“成哥没有翅膀也能飞,真好啊。”他扛起加特林,机枪上连着一个标准弹夹,只有600发子弹,大的弹夹箱在阿布身上,已经来不及拿了。
拿着武器的三人正愁没机会试试威力,此时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大野猪,紧张的同时都有些亢奋,野猪在沼泽里游得算快的,但在他们眼里还是很慢,完全是活靶子。
唐雁丘抽出一根轻小箭,那流线般的箭咻地一声射了出去,正中一只大野猪鸡蛋大的眼睛,野猪爆发出刺耳地嚎叫,声音极其瘆人,然而它却没有倒下,反而抓狂地朝他们扑过来。
唐雁丘还想射另一只眼睛,那野猪遭了一箭,学乖了,懂得闪躲,这一箭刺中了眼角,没对它造成什么伤害。唐雁丘又拿了一根箭,野猪猛地闭上眼睛,试图把脑袋扎进沼泽里,唐雁丘一箭钻进了野猪的耳朵里,这一箭正中中枢神经,野猪发疯一样翻滚、嘶吼,最后慢慢陷进泥沼,窒息而死。
丛夏感叹道:“生命力真够顽强的。”他们第一次见到需要唐雁丘射三箭才能杀死的生物。
成天壁飞到两只野猪上方,把风炮对准了它们。猛地将风力注入炮筒,巨大的风力在炮筒内急速压缩,然后砰地一声巨响,透明的压缩风团朝一头野猪轰去,风团爆炸,两头野猪被抛出了泥沼,再重重跌了回去,它们骨肉横飞,鲜血直流,连叫都没叫一声就被炸死了!
众人惊呆了,这威力实在太霸道了!
三儿把他本就圆鼓鼓的鹿眼瞪得比鸭蛋还大:“哎呀妈呀,太厉害了,这东西多少钱啊,我买的起吗?”
邓逍大笑道:“买得起你也用不了,只有风自然力进化人能用。”
李道蔼和霍白也被成天壁风炮的威力所震撼。尽管他们现在是并肩作战的队友,但自然力进化人之间,总有种微妙的竞争存在,就连关系已经算挺不错的成天壁和沈长泽,也摆脱不了这种意识,这是强者与强者之前的互相忌讳。
这时,沈长泽三人从远处飞了回来,各个狼狈不已,头发乱得像杂草,脸上、身上很多细小的伤口,翅膀上甚至有一些血窟窿,赵子祥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只翼展达7米的巨型秃鹰,他羽毛沾了不少血。
霍白叫道:“赵哥,你没事儿吧?”
赵子祥道:“死不了。”
李道蔼喝道:“阿白,绕路!”
霍白一扭头,就见前面游过来一只体积跟他差不多的大野猪,他赶紧灵活地变了个方向,跟在他身后的三儿刹车不及,一下子往前冲了过去,一只前蹄已经插进了没有被李道蔼硬化的沼泽里,顿时吓得他嗷嗷叫,李道蔼赶紧将那部分沼泽硬化,三儿才退了回来,阿布如果不是刹车及时,早就跟着三儿滚进沼泽里去了。
霍白立刻道:“统领,对不起。”
邓逍怒道:“你该跟谁说对不起啊。”他刚才差点儿从三儿的背上甩出去,就算他皮糙肉厚,也不想掉进野猪的粪池里啊。
霍白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
赵子祥在天上盘旋一圈,俯冲而下,巨大而锋利地爪子一下子抓进了野猪的眼睛里,野猪的眼皮显然比其他地方薄很多,被赵子祥一下子抓破了,发出凄厉地嚎叫。这时,一阵机枪的声音响起,那野猪再皮糙肉厚,也扛不住机关枪每秒钟120发子弹的扫射,一下就被打爆了脑袋,赵子翔也惊得飞了起来。
邓逍兴奋地哈哈大笑:“这枪太霸道了。”
庄尧指着一只朝阿布冲来的野猪喊道:“那边还有一只!”尽管阿布的体积比野猪大得多,可一旦冲撞,输的绝对是阿布,因为野猪天生就比其他动物更会撞击,如果加上助跑,能把阿布整个掀起来。
成天壁飞了过来,一记风刃劈头砍下,他在地下训练场砍了两个月的钢板,野猪皮再硬也比不过金属,那粗毛大野猪就那么活生生被他劈成了两半。
沈长泽和艾尔也加入了大战野猪的行列。
丛夏喊道:“加快速度离开这里,李警官能量消耗太多了!”
霍白一听,拼尽全力往前跑,他们就这么斩荆披棘地冲过了野猪群,到达了没有被银耳沼泽扩散到的对岸。
踩上真正的陆地后,他们撒丫子狂奔,一口气跑出去了五公里,确定后面没有野猪追上来,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阿布累得趴倒在地,三儿更是直接躺下了。
丛夏心有余悸:“那片沼泽太邪性了,为什么那么脏臭的地方会开出雪白的银耳呢?”
三儿垂头丧气地说:“鬼知道,这林子里真是一天一个样儿,我本来以为自己很了解它,结果我根本跟不上它变化的脚步。”
丛夏安慰他道:“别这么说,如果没有你对这片森林的熟悉,我们吃的亏就更多了。”
霍白没有像阿布和三儿那样四仰八叉地休息,而是第一时间查看李道蔼的情况,见李道蔼脸色苍白、呼吸迟缓,担忧地说:“统领?你没事吧,是不是能量要耗尽了?”
李道蔼看了丛夏一眼:“还好,还没有。”
丛夏不动声色,李道蔼是聪明人,聪明人会保守秘密,因为现在他还在默默地给李道蔼输送能量,有了眼前的好处,何必纠结真相。
这回能度过沼泽,对亏了李道蔼,否则他们只能跟野猪在地面上遭遇,冒着可能被拱进沼泽的风险,来一场恶战了。
丛夏给李道蔼补充了大半的能量,又把赵子祥等人的伤给修复了。
庄尧有些可惜地说:“真想带一些银耳回去研究一下,看上去很有趣的样子。”
“银耳啊。”邓逍笑道:“我拿了呀!”
庄尧惊讶道:“你拿了?什么时候?”
“成哥炸野猪的时候啊,我顺手抓了一株塞包里了,银耳雪梨羹夏天吃很消暑的,这银耳长得这么漂亮,肯定好吃。”邓逍说着就从装机关枪的皮套里抓出一样东西,得意地展示着,“你们看……”
众人瞪大眼睛,庄尧道:“快扔掉!”
邓逍扭头一看,顿时吓呆了,原本雪白的银耳团,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那花瓣层层叠叠、娇艳欲滴,煞是好看,只是怎么看都不像好东西。
邓逍甩手就想把它扔掉,可那银耳却突然舒展开所有的花瓣,猛地收缩,一大团银耳瞬间将邓逍的小臂给包裹了起来,血红色花瓣仿佛扎进了他的皮肤,他整条小臂顿时变成了红色。邓逍惊恐地大叫起来,“啊啊啊这什么玩意儿啊——”
变故来得太突然,沈长泽冲了上去,一只手变成了龙血人布满鳞片的爪子,一把扣住邓逍的手臂,抓着银耳往下一撸,然而他只撸掉几层薄薄的花瓣,那些柔软的像果冻一样的花瓣掉在地上,土壤立刻发出了兹兹地声音,很快就变成了暗红色。沈长泽一看自己的手,皮肤也被腐蚀掉了一些。
那些银耳如同有生命一般,正在迅速融化进邓逍的手臂里,根本无法阻止。
庄尧当机立断:“把手臂砍掉。”
邓逍脸都扭曲了:“不要啊啊啊——”
“砍了!”
成天壁拍了拍他的肩膀:“会有点儿疼。”
“等一下!”
这一声不是邓逍叫的,而是丛夏。
邓逍泪眼汪汪:“丛哥,救我。”
丛夏焦急地看着那不断顺着邓逍小臂向上攀爬的银耳:“你的神经类毒素浓度如何?”
“毒死普通人没问题。”
“我会帮你分泌更多毒素,你看能不能自己击退它们,如果失败,就真要砍胳膊了。”
邓逍咬牙道:“试试吧。”
丛夏把寒武能量转化成水能量,注入邓逍体内,在找他腋下的一处毒腺后,将能量灌了进去,毒腺开始加速产出剧毒,邓逍操控着毒素往手臂蔓延,直到和那些血红色的银耳碰上。
两股毒素开始疯狂攻击对方,手臂传来剧烈地疼痛,他有种胳膊下一秒就要爆炸的错觉,他咬牙忍着,再怎么疼,应该也比不上被砍掉胳膊再硬长出来疼。最后,他忍不住吼了一声:“啊好痛!”
成天壁拍拍他的肩膀:“忍着,否则……”他拿手比划了下胳膊,吓得邓逍立刻闭嘴了。
疼痛和危机感促使邓逍拼了命地分泌毒素,分泌水平比平时增强了三倍,银耳终于被逼得节节败退,慢慢被逼出了体内,像果冻一样的银耳肉从邓逍手臂上剥离,掉到了地上,被沈长泽一团火烧了个干净。
众人松了口气,邓逍更是如获大赦。
丛夏无奈道:“以后还敢不敢乱碰东西?”
邓逍郁闷地撇了撇嘴。
庄尧道:“也算因祸得福吧,体内毒素水平有提高吗?”
“有,几个毒腺都分泌了很多毒素。”
“很好,你的返祖进程又前进了一步,舌头吐出来给我看看。”
邓逍伸出一截粉色的舌头。
庄尧瞪了他一眼:“你白痴吗,谁要看你人类的舌头!”
邓逍的舌头僵在半空,委屈地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嘴里伸出一条蛇信子般的舌头,至少15公分长,呈青紫色。庄尧从随身包里掏出器皿,刮了下舌苔:“行了。”
舌头啪地缩回了嘴里,邓逍笑了起来。
庄尧翻白眼,“笑个屁,你差点胳膊都没了。”
邓逍看了眼一团焦炭的银耳,露出颇为可惜的表情。
李道蔼隔空一抓,银耳下的土就像被吸起来一样飞到他手里:“这些土已经被银耳侵蚀了,恐怕过段时间,这里也要变成沼泽了。”
庄尧挖了些土和没完全烧掉的银耳放进器皿:“回去研究看看。”
三儿看了看天色:“走吧,我们离魔鬼松只有十公里了。”
成天壁问道:“还可能碰到什么?”
“什么都可能。”
众人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
可惜天不遂人愿,在前进了六七公里后,他们碰上了一群猴子。那些猴子个头很大,在高大粗壮的树枝间荡来荡去,呲牙咧嘴的样子很是凶恶。
成天壁喊道:“别理他们,全速前进。”
一只猴子从树上荡了过来,张牙舞爪地朝阿布头上的庄尧扑去,还未等它碰到庄尧,阿布一爪子将它拍飞了,同时朝猴子群大声吼叫。
阿布的声音很大,猴子不甘示弱,叫得更响,但没有猴子再扑上来。只是在树丛间飞速跳跃,紧跟在他们周围,一时根本甩不掉。
突然,一个黑色的东西朝阿布头顶扔了过去,阿布想也没想就一爪子拍开了,众人仔细一看,竟是个水桶一样大的松塔!
猴子兴奋地叫声此起彼伏,松塔接连砸了过来,小的也有篮球大,大的跟健身球一样。
猴子数量众多,众人有些应接不暇。
“妈的,这群死猴子!”柳丰羽的液枪朝那些猴子射击,但松叶太茂密,猴子速度又快,他射了半天,一只都没射中,猴子朝他使劲做鬼脸,手舞足蹈地示威,把他气够呛。
邓逍端起机关枪,密集的弹雨终于起了作用,几只猴子嚎叫着从树上掉了下来。
成天壁的风炮和风刃轮番上阵,唐雁丘的箭穿梭在密林间,例无虚发,沈长泽飞到空中,往猴子群里扔火团,艾尔和赵子祥则扛着冲锋枪紧随其后。
当一个松塔朝霍白砸来时,地上的泥土猛蹿起两米,凭空竖起一道坚固的土墙。
一团黑影又一次朝阿布袭来,阿布再次挥起了爪子,丛夏从那个黑影里感受到了异常的能量波动,他瞬间强化视力,定睛一看:“阿布不要——”
为时已晚,阿布一爪子将那黑影拍碎,顿时,一大群一指长的大马蜂嗡嗡地飞了出来。
这群猴子居然朝他们扔马蜂窝!
大马蜂悍不畏死地朝阿布扑去。丛夏把庄尧按到了自己身子底下,用衣服抱住了脑袋,趴在阿布身上不敢动弹。
邓逍大骂道:“这群猴子真缺德!”
柳丰羽的手臂变成了巨大的鲜红花瓣,像面墙一样堵住了马蜂的去路,马蜂纷纷扎在了花瓣上,如泥菩萨过江,瞬间被消化了。
沈长泽飞了过来,朝马蜂群喷火,一下烧死不少。
马蜂群很快被他们消灭干净了,猴子也死伤惨重,渐渐就四下逃散了。
阿布脸上被叮了好几个包,一边跑一边用嘴巴蹭胸口,看起来又好笑又可怜。
又一个危机过去了,众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怨气,极其想骂娘。自从他们进了这个鬼林子,就不断遭到各种攻击和骚扰,虽然都没构成太大威胁,但每一次都有人受伤,各个疲惫不堪。
“魔鬼松!”三儿突然大喊。
很远的前方,出现了一堵看不到边际的墙。他们正式进入森林后,就看不到魔鬼松了,因为树木太高,把天空遮蔽,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能够直接目睹魔鬼松直径千米的躯干。
丛夏心脏狂跳起来,魔鬼松就在前方,他们会遭遇什么?能活着离开吗?
三只四脚动物以最快地速度奔跑了起来,尤其是霍白,速度快得像一道金色闪电。
他们进入了魔鬼松半径500米的区域,果然如三儿所说,这里没有一颗高大的树木,肥沃的黑土地上只长着矮小的野草,所有的营养都被魔鬼松吸收了。
眼前是一堵棕色的幕墙,抬头看不到顶,左右看不到边际,大得令人窒息。
四周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这里危机四伏。魔鬼松散发出来的能量胜过他们感知过的任何生物百倍。仰头看去,树干高耸入云,巍峨庞大,众人心生敬畏,他们再一次被这株神物震撼。
三儿低声道:“我把你们带到了……”接下来的话却欲言又止。
丛夏看向他,“三儿,你怎么了?”
三儿苦笑道:“其实决定带你们进来,我就没打算回去。咱村儿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小兴安岭,魔鬼松继续扩散下去,不出半年,我们都要无家可归了,所以,我是抱着必死决心进来的,希望你们能阻止它。”
邓逍仰头看着大松树,喃喃道:“阻止它……?”
怎么阻止它?面对超级生命,他们是那么地渺小。
庄尧道:“有人在看我们,感觉到了吗?”
众人仔细感知,果然有一种被人暗中注视的感觉。
庄尧抬起头,朗声道:“松树先生,我们来自国家科学院,你看得见我们吧?”
稚嫩的嗓音在森林里荡起重重回音。
等了一会儿,没回应,庄尧继续喊:“松树先生,你曾经在我们派遣侦察机的时候说过话,这证明你是有沟通能力的,你是否愿意和我们沟通呢?你的存在已经对当地的人和生态造成了巨大影响,如果你无止境地扩张下去,对你自己也不是件好事。”
庄尧能感觉到魔鬼松的脑电波,它的听觉神经正在发出微弱的接收信号,魔鬼松在听他说话,只是不回应。
唐雁丘道:“它根本没听到吧。”
“听到了。它的脑电波很奇怪,五感神经相聚很远,比如现在视觉神经离我们很近,听觉神经离我们很远,这也许跟它的体积有关,但也有可能,它的五感神经被自己拆分了,比如现在视力在工作,大脑在睡觉,所以听觉也跟着睡着了,我们来把它叫醒吧。”
“叫醒?那好办。”霍白不耐烦地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
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庄尧道:“别,这样太……”
霍白发出一声响彻天际的狮吼,四周树林形成天然音壁,制造出了巨大的回音,吼声顿时响彻整片森林,惊起飞禽走兽无数。
回音散去,所有人都戒备地看着魔鬼松。真像庄尧说的那样,这位树祖宗在睡觉,霍白一嗓子把人家吼醒了,祖宗一个不高兴,一亿个暴雨松树针洒下来,他们不直接成筛子了。
等了足足半分钟,魔鬼松都没有反应。
丛夏眨了眨眼睛:“没用吗?”
“好像……”
庄尧神色变得凝重:“不,它的听觉神经发出较强的波长了。”
众人心里开始打鼓了,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真吵。”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绕树三圈,余音不止。
众人吓得后退一大步,就连阿布都感觉到了紧张,尾巴都竖了起来。
“真吵啊。”那个声音又开口了,并开始自问自答:“吃掉吧,应该吃掉吗?”
丛夏吓得腿肚子有点软,吃掉……什么?
“不能吃掉?为什么?小孩子不能吃吗?人类真麻烦。”那声音叹了口气。
庄尧的音量比刚才低了八度,小心翼翼地说:“松树先生,你看到我们了吗?”
说老实话,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庄尧用这么恭敬的态度跟人……不,跟任何东西说话,果然聪明的人都是识时务的。
“你在和我说话?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话?”
“既然你有语言能力,不说话不是很可惜吗?”
“为什么可惜?我又不需要说人类的话。我怎么又跟你说话了?不如吃掉吧,虽然没有营养,但是真吵啊。为什么你就是不让我吃掉呢?”
庄尧额上冒出了冷汗:“松树先生,你在和谁说话?”
“不是和你吗?”
众人囧。他们想象过无数种和魔鬼松正面接触的情景,无一不是危险重重、弥漫死亡阴影,虽然他们现在也没有摆脱死亡威胁,但这棵树是不是也太莫名其妙了,双重人格?
丛夏小声道:“是不是它的人类意识还没消失?”
庄尧点点头:“有可能。”
“人类意识?我可不是人类,虽然我吃了一个人类后,他老是在我脑袋里说话,真吵。”树干上慢慢浮显出了一个巨大的头部轮廓,最后形成一张清晰的木制脸孔,那是个年轻男人,竟然还挺英俊。那张脸垂下眼脸,看着他们。
众人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咦?”那张脸突然做出一个疑惑地表情,目光落到了丛夏身上。
丛夏吓得心脏一蹦跶。
那脸突然伸出了树干,脸后面连着一根粗壮的树枝,朝丛夏伸了过去。
成天壁一步垮了过去,庄尧揪住他,示意他别动。
直径超过4米的木头大脸伸到丛夏面前才停下,看上去很厚重的眼皮轻巧地眨了眨,没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丛夏,丛夏哆哆嗦嗦,一动不敢动。
魔鬼松看了半晌,突然说:“我认识你。”
“啊?是、是吗。”
“你经常往我身上倒水和茶叶。”
“……那是,给您、浇水,施、施肥。”
魔鬼松皱眉想了一下:“不对,你们是懒得去厕所,把隔夜茶倒进我的土里。”
“不是!绝对不是!”丛夏急得差点咬到舌头,“都是新鲜的,是为了您的健康,真的。”
魔鬼松歪了歪脑袋:“哦,你确实给我浇过水,还修过枝。”
丛夏拼命点头。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不会回那个叫做花盆的东西里的。”
丛夏汗道:“我不是来让您回花盆的。”他没想到松树居然有记忆。
“哦。”魔鬼松把脸收了回去,闭上眼睛,又自言自语道:“别吵,别吵。”
庄尧问道:“你吃掉的那个人类还活在大脑里吗?”
魔鬼松答道:“他总在思考人类的东西,真烦……你们带了人吃的东西吗?”
“带了。”
“给我。”
庄尧道:“当他在思念人类的食物时,你也想吃,是吗?”
魔鬼松皱起了眉头:“你真吵。”
邓逍从阿布背上解下一捆肉干:“你要怎么吃?”
“扔到地上。”
邓逍照做。
地面慢慢下陷,地底伸出一个枯树枝编成的大手,抓住肉干拖进了土里,不见了踪影。
众人暗自心惊。这地底下竟全是魔鬼松的根须,不仅天上不安全,地下也遍布陷阱,魔鬼松要杀他们,简直轻而易举。
“终于不那么吵了。”魔鬼松看向众人,“人类,说说你们出现在我领地的目的。”
庄尧说:“松树先生,你为什么要不远万里从云南跑到这里来?”
魔鬼松打了个哈欠:“松树不就应该生活在这里吗?人类告诉我的。”
“你想在这里……生活?”
“不然要去哪儿?这里凉快,土质好,还有数不清的同类,如果没有你们这些自不量力的人类总来骚扰我,就更完美了。”魔鬼松皱起了眉头,“别吵,我不用你告诉我。”
丛夏小心翼翼地说:“那个人类的自我意识一直没有消失吗?”
魔鬼松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人类的自我意识可以消失?”
“有些异种的物种,一方的自我意识会消失,但每个物种的情况不一样。”
魔鬼松露出思考的表情:“不行,他从来没消失过,要怎么让他消失……闭嘴,你太烦了,如果我知道怎么让你消失,我早就做了,所以你不会消失的,别吵了!”
丛夏窘道:“我也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也不会说的。
庄尧问出了关键问题:“松树先生,你是打算一辈子呆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了吗?”
魔鬼松懒懒地说:“不去。”
“那么,你想一直这么生长下去?”
魔鬼松显得有些不耐烦:“人类害怕我侵占他们的土地吗?真可笑,这土地什么时候成你们的了。再说,上面很冷,我已经不想再长了,但又停不下来,我有什么办法。”
“这是你选择横向生长的原因?你可以自主进化?”
“嗯。”
“你想停止吗?我们做了很多试验,进化是不可逆的,进化的终极是自我毁灭,你的进化脚步太快了。”
“毁灭?什么意思?”
庄尧把他们的试验描述了一遍,不过他没告诉魔鬼松,他们只做过动物实验,植物因为体积过大,还无法实验。
魔鬼松沉思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我也会爆炸吗?”
“极有可能。”
“我为什么相信你?”
“我们有很多实验录像,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在森林外的同伴身上有携带。”
魔鬼松瞥了他一眼:“不需要,小孩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来这里的目的。”
“我想阻止你的进化,因为这对你、对周围的人类都没有好处。”
“你想怎么阻止?”
庄尧咽了口口水,谨慎地说:“把你的傀儡玉给我。”
魔鬼松的脸慢慢伸到了庄尧面前:“傀儡玉是什么?”
“一个黑色通透的玉的碎片。”
魔鬼松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只巨手从地底猛地钻出,一把把庄尧抓了起来。
成天壁一跃而起,手里握着无形风刃,朝那树枝盘错成的巨手砍去,凌厉的风一下子砍断了那直径超过一米的“手腕”,庄尧往下掉去。
阿布猛地窜了上去,张嘴想含住庄尧,唐雁丘飞身而起,比它更快一步抱住了庄尧。然而,下一秒,一个更粗大的树枝带着上万根尖利的松针朝唐雁丘拍来。
李道蔼瞬间在俩人身前凝起一道巨大的土墙,硬生生受下了这沉重的一击。十多厘米长的松针穿透了泥土,翠绿的、密密麻麻的松针距离他们不过两三公分,看上去森冷吓人。
魔鬼松一击不成,几根树枝轻轻一抖,数不清的松针如同下雨般从树上掉了下来,抬头望去,松针遮天蔽日,令人寒毛倒竖,他们无处可躲!
成天壁叫道:“沈长泽!”
俩人已经合作多次,非常有默契,熟练而快速地用风火织起一张漫天大网,松针被成片地烧成灰烬,但松针的数量太多了,也有很多逃过了火网,向下落去。
李道蔼低喝一声,卷起脚下的土壤,再次在他们头顶筑起一道厚厚的防护墙,唰唰唰的声音不绝于耳,眨眼间,防护墙如同长了一层绿毛。
魔鬼松还要攻击,却突然愤怒地说:“是他们先动手的。”同时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
庄尧叫道:“够了,都住手!”
众人都停下了攻击,戒备地看着魔鬼松。
魔鬼松挣扎了半天,终于收回了庞大的树枝,并气闷地说:“不要在我脑袋里叫了!”
众人心有余悸,生怕它再次攻击,魔鬼松只是随手向他们甩点儿松针,他们却需要全员奋力抵挡,如果这样的攻击再来几波,他们不可能挡得住。
庄尧道:“松树先生,我们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这次来,仅仅是想和你谈话。”
根须盘错成的巨手再次把庄尧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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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庄尧抓到了半空,庄尧向众人使眼色,让他们不要动。
魔鬼松的巨脸看上去有几分狰狞,“你们果然也是来要那块玉的。”
庄尧冷静地问:“还有其他人来过吗?”
魔鬼松危险地眯着眼睛,“有一些外国人。我不知道你们要这块玉干什么,但这块玉让我感到身上充满了力量,你们想把它夺走吗?贪婪的人类,你们怎么什么都想要呢。”
庄尧道:“松树先生,你呆在这里太久,不知道外面世界的变化,你有兴趣知道吗?人类怎么样了,其他物种怎么了,傀儡玉是什么,末世的真相又是什么,不如等我把这些告诉你,你再决定。”
魔鬼松犹豫了,有些烦躁地说:“别吵,再吵我就把他吃掉……白痴,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不要叫这么大声!”
那只根须大手就那么立在了半空,庄尧坐在上面,正好和魔鬼松平视,魔鬼松不耐烦道:“说吧。”
庄尧清了清嗓子,把一年间发生的种种都条理清晰地阐述一遍,除了一些需要隐瞒的细节外,他尤其反复强调了傀儡玉的副作用和它对于物种的重大意义。庄尧刻意避免了以人类的角度来述说,而是明示、暗示魔鬼松,傀儡玉的存在是对所有物种的威胁。
魔鬼松安静地听着。自从来到这里,它再没挪过地方,过着很闭塞的生活,对这个世界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也并不想了解。它只是棵松树,并不在乎人类和其他物种变成了什么样,它只知道,在这个地方,没有人可以伤害它、骚扰它,它可以安静地生活。
但是,如果这片让它感到充实的玉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它就必须好好思考一下了,毕竟高空太冷,它也不想再长下去了。
魔鬼松自言自语道:“这个小孩儿明显比你聪明,能相信他吗。”
丛夏道:“松树先生,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跟我们去外面看看,你可以变成人类吧。”
魔鬼松瞥了他一眼:“我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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