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芙蕖一张脸都白了,我赶紧握住他的手笑道:“碎碎平安!你为他讨了个好彩头,他定能平安回来!”
芙蕖这才舒口气,眼神却依旧惶惶:“我只是担心殿下……”她反握了我的手,“心月,你不知我有多羡慕你,你那样聪明,能替殿下做许多事,而我,除了端茶倒水,伺候他衣食起居,什么大事也为他做不了。”
我便故作打趣她道:“你为他做的诚然都不是什么大事,却都是娘子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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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子为相公做的事。”见芙蕖脸上蓦然绯红一片,我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你对殿下的一片心意,他自是明白的。先前碍于太子妃,无法给你个位份。待殿下肃清逆党,拨乱反正,殿下终不会负你。”
芙蕖立时惶然:“我没想过什么位份,能伺候在殿下身边,我已万分知足了。”她一双秋水盈盈望我,“心月,我自始至终看得明白,殿下心里只有一个你。虽说你曾与……然逝者已矣,如今太子妃又被殿下软禁,你若能入主东宫,非但殿下,连我都是高兴的……”
我知她对秦朗之事并不知情,只得含糊一笑:“放心,你我心爱的男人,都会平安回来。”
芙蕖略放宽了心,我怕她再胡思乱想,便陪她留在思齐殿中,整理太子桌案上零散的书籍。
不一会儿,却听门口有人通传,说宁王世子要见我。
“世子爷如今何处?”
“余庆殿。”
“余庆殿?那不是翊王殿下的寝宫……”芙蕖莫名地嘀咕了一句。
我答了声“好”,手上却依旧不紧不慢地一本本归拢着书籍。
那来传话的侍卫便出声催促:“世子爷说有要事与姑娘商议,还请姑娘速速随我前去。”
“就来。”我掂起一本不久前被我装帧过的《庄子》,将书籍下垂着的红色云雀络子夹在一页之中,再将书递到芙蕖手上,“本该我给太子殿下送去,此番只好有劳姐姐了。”说罢在芙蕖手背拍了拍,“请姐姐务必尽快将此书送到殿下手中。”
说罢,转身对侍卫道:“走吧。”
余庆殿,之前痴傻跳脱的翊王不知何在,正堂之中,坐着那个熟悉的青衫身影。
“太子殿下正率诸将在玄武门迎敌,公子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潘公子不理会我的嘲讽,闲闲地给自己斟了杯茶:“心月难道不曾听说过,为主帅者坐阵中军,冲锋在前的皆是兵卒炮灰而已。”
我蹙了蹙眉,无视他邀我近前同坐的示意,“公子唤我来,所为何事?”
“没什么大事。”他抬头望我,故作闲淡神情,“想问问心月你,对今日的夺宫之争,有何看法。”
我冷冷笑道:“邪不胜正。”
“好个邪不胜正,我且问你,何谓邪?何谓正?”他冲我扬了扬眉毛,“自古天道皇权,本无所谓正邪,不过成王败寇而已。
今日二皇子率三千营及虎贲、府军等八卫逼宫,后尚有鞑靼阿鲁台部破山海关南下为后援;而太子手下有五军营步兵万余,以及腾骧四卫和羽林卫、金吾卫。双方从兵力来看,可谓势均力敌。”
“所以,潘公子以为,此战结局如何?”
“我以为,”潘公子冷冷一笑,吐出四个字,“两败俱伤。”
我不禁暗自握紧了拳,却见眼前谪仙似的人缓缓起身来到我面前,眼眸深邃如寒潭水,“若太子与二皇子斗得两败俱伤,心月你从此,便只有我这一个依靠了。”
平生第一次,我对这张精致绝伦的脸心生厌恶:“世子爷,此话何意?”
“没什么,给姑娘提个醒:识时务者为俊杰。”说罢,他意味深长地望我一眼。
在他转身的刹那,我不禁脱口而出:“原来,你才是那个终极BIGBOSS。”
他脚步一滞:“你说什么?”
“盐漕案中,毒杀平安侯的是你;三千营案中给二皇子提前报信的是你;再往前数,利用花魁青璃给太子和二皇子设双重局的,也是你。”我目光炯炯,“其实,你一直在太子和二皇子之间,扮演着双面间谍的角色。
你表面上左右逢源、两面示好,其实却不断激化着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矛盾,让二人在内斗中彼此消耗,而你,再坐收渔翁之利。”我冷笑,“今日的谋反逼宫,三皇子是二皇子的炮灰,而二皇子,则是你宁王世子的炮灰,我说得可对?”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潘公子唇角一勾,“不过,我今日既将你邀来,便没打算再瞒你。心月,我纵是算计了天下人,对你,却是真心实意。”
“真心?实意?”我忍不住笑了,“你明知我将你错当了一个故人,你便将错就错,百般暗示,只为让我对你深信不疑、毫不设防。”
潘公子故作个惶恐状:“心月这般指责于我,可有证据?”
“解乾。”吐出这个名字,我心口隐隐有些痛,“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线人。”
我曾以为,潘公子就是穿越而来的云栖,故才会无意间写下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然不久前,通天藤之毒现身,蒋馨月前世之死的谜底揭开,罗云栖作为下毒者,自然不可能随蒋馨月穿越至大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