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原本见陈景书完全没有领悟黛玉的心思,还有心说几句,可瞧着陈景书每日忙学问还忙不过来,一想也不急于这一时,便也没有说了。
只是,黛玉一个姑娘家,连林府的大门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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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都不出的,却知道陈景书有个济养院,还缺钱花,立马又给送银子来,陈家自然不觉得一千多两银子算什么大数目,但只这份心就很难得了。
那傻儿子竟是完全没体会这意思。
吴氏对此只能叹气了,好在这儿子还没傻的没救,他至少还知道给人家姑娘回礼。
等到了年底的时候,陈景书终于得了空,另外京城那里也传了好消息,陈珞怀孕了。
对于唯一的女儿,陈孝祖是放在心尖子上疼爱的,知道陈珞怀孕,他这个做外祖的简直比武靖侯府的亲祖父还要高兴,又打发人往扬州送信,刚巧年底的时候到了。
吴氏知道这事也高兴,陈珞虽不是她女儿,却还是给家里下人每人多赏了半月的月钱。
陈景书去年过年的时候被陈孝祖拉着下了好久的棋,当时觉得痛不欲生,但此时想起来却有些担心:“大姐姐出嫁了,大伯母去的早,我又回家来,大伯如今只一个人在京城,过年恐怕孤单呢。”
陈孝宗听到这话也是一叹:“是啊,咱们家这一家子,你大伯是真的最不容易的。”
陈孝宗比谁都清楚他那哥哥从小就是个淡泊名利的性子,向往闲云野鹤名士风流的生活多过做什么高官重臣。
但那个时候父亲陈豫辞了皇帝的恩旨,陈家爵位到陈豫而止,陈家的下一代就必须得有个能挑得起担子的人来。
陈孝宗读书平平,考不上什么功名,陈孝祖一力把这担子担了起来,或许他依旧不喜做官,或许他心中仍向往纵情山水的生活,但于陈孝祖而言,他从小过的锦衣玉食富贵无忧,这日子是陈家给的,如今家里需要他挑起担子,他既是嫡子又是长子,就该为这个家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
陈孝宗心里明白,但读书官场的事情他实在是帮不上忙,便尽量不让更多的俗务去打扰陈孝祖。
这些年陈家大小产业都是他在打理,连带着陈孝祖的那一份也不必陈孝祖操心,何况官场上虽帮不上忙,陈孝宗却决不让家里的事情给陈孝祖拖后腿。
陈孝祖做上左都御史的时候还不满四十岁,四十岁不到的从一品大员,多少人嫉妒着,多少双眼睛盯着?陈孝宗这些年愣是没让人从他这里揪出半点话头去对付陈孝祖。
如今陈孝祖一人在京城,唯一的女儿又已经出嫁不在身边……
陈孝宗看着陈景书叹了口气:“唉,我该让你留在那里过了年才回来的。”
陈景书无奈道:“……父亲,二月我就要参加童试了。”
过了年才走很有可能赶不上的好吗!
陈孝宗又叹了口气:“你这回要是不中,真对不起你大伯。”
陈景书:“……”
这又是哪一出啊!
好在这会儿说林如海府上送礼的来了。
陈家既然与林家相交,自然过节时候送礼往来是少不了的,昨儿吴氏才刚打发人往林府送了东西,今日林如海府上来的人该是回礼的。
陈景书眼睛一亮:“有没有单独给我的?有?那快叫人拿进来。”
很快就有婆子取了两口箱子进来,除了笔墨纸砚之外,也就是一些书画了。
陈景书对那些却都不在意,箱子刚放下他就忍不住急切的上前查找,很快在其中一个箱子里找到一本小册子。
上头并黛玉的一段话:“昨日送来的诗文我已帮你改过,年后王先生若要检查,你可把这个给他看。”
陈景书翻了翻后头,果然见之前那些连他自己看着都觉得惨不忍睹的诗已经大变模样。
陈景书抱着诗册,脸上控制不住的露出笑容。
林妹妹简直天使!
薛家来了京城与陈景书并无什么相干,就算是陈孝祖也犯不着整日盯着他们。
毕竟薛家如今只一个不成器的薛蟠,余下的不过是老母与幼妹,不过是些女眷,并无什么要注意的。
陈景书依旧日常读书,练箭,逢休息的日子也时常约上几个朋友出门玩,他在京城新认识的朋友不多,基本算是通过何昱认识的,其中也包括了何昱的弟弟何昕。
何昕与何昱一母所出,正巧和陈景书同岁,却生的高大魁梧,两人站在一处,说他比陈景书大上三四岁都有人信的。
可偏偏何昕与何昱不同,他虽生在武将人家,又从小被说体格健壮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自己却半点不爱练武。
他爱读书。
为此武靖侯府的老侯爷算是操碎了心。
若何昕真是个能读书的倒也罢了,他们家既有了出息的长子,次子只要不学坏了,想干什么尽可以随他的意,可何昕分明不是个读书作文章的材料,任凭武靖侯府给他请了多好的先生,直到八岁上头,连四书都未读通顺,如今十岁,勉强算是完成了四书的基本教学。
对比如今对四书已经烂熟于心,就连最考验四书五经水平的制艺都能写的颇有模样,简直可以上科举考场的陈景书,何昱对着自家弟弟直叹气。
私下里也和妻子陈珞说:“他要是有你弟弟三分的聪明,我也不为他操什么心了。”
倒是何昕听说陈景书读书好的时候,对他就颇有好感。
他们俩第一次见面就是陈景书去武靖侯府练习射箭,请何昱指点一番的时候,陈景书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如何昱那般百步穿杨的功夫是达不到的,但把箭靶挪的近些,他也能射的似模像样。
就在陈景书为自己十箭中有六箭都正中靶心而得意的时候,何昕来了。
何昕高大壮实,对比身段苗条的陈景书,简直有他两个人那么大,他一路大步走过来,还真有些凶恶的样子:“呔!给我把弓箭放下!”
何昕嗓门极大,他一声吼,吓得陈景书差点把刚搭上的箭脱手往人群里射过去。
心惊肉跳的放下弓箭,陈景书也不开心了:“你是谁?乱嚷嚷什么?不知道射箭的时候不能打扰么,要是伤了人怎么办?”
何昕走到他面前,低头打量陈景书:“你就是那个据说读书很好的陈家大爷?”
他眼睛一眯就像是有凶光闪过。
虽然觉得武靖侯府里应该不会出现歹人,可陈景书面对颇具威慑力的何昕还是有几分忐忑,心说这大个子怕不是要来寻事打架的吧?
虽然打不过,但气势不能输。
当下,陈景书也挺直了腰杆子道:“我就是陈景书,你是什么人?”
何昕道:“我且问你,你读书那么好,干什么想不开要学什么射箭,这般三心二意,简直不务正业!”
“啊?”陈景书茫然道:“这位……壮士,你先说说你是谁,咱们说话也好有个称呼不是?”
然后他就看见对面的‘壮士’沉默了一会儿,居然扭捏起来了,很是羞涩道:“我、我叫何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