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明很识时务的离开,他走远了,于修才侧开身,把身后的吴丽莎推到男厕门前,他动作不怎么绅士,甚至有点粗暴,吴丽莎被推得撞在门上,踉跄了下才站稳。
于修冷眼看她,走上去敲门:“阿见,人带过来了。”
而厕所里——
宁晚眼沉沉的看着进来二话不说就把纪律委员丢出去的孟见,情绪跃上眉梢:
“我扫厕所你也要来捣乱?”
女孩的刘海被薄汗浸湿了几缕,紧紧贴在额前,眉不悦的蹙在一起,手里的拖把好像马上就要挥起来似的,等着孟见的回答而一触即发。
孟见张了张嘴。
这一瞬间他在脑子里想了很多,显然自己刚才进来的太冲动,对陌生的陈方明更是丢得莫名其妙。
他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立场可以解释自己的行为。
宁晚还在等他开口。
孟见余光看见左手边的一排尿池,顿时心中一亮,理所当然的走过去,强行解释:“我进来上厕所而已。”
“是吗。”宁晚眼尾漾了漾,冷笑道:“那你是看不到外面的牌子还是不识上面的字?”
孟见心虚的背过身,故作镇定:“人有三急,你不懂?”
他站在尿池面前,还煞有其事的把手伸去裤子拉链处,一副马上就要脱裤子方便的架势。
孟见自信的认为这个动作某种程度上能暂时性的让这个姑娘退一退。
哪怕只是几秒钟。
果然,身后没了动静。
孟见微微闭眼,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宁晚到底是个女的,就算平时再乖张,这种尴尬的时候还是知道害羞和避嫌的。
他正奇怪她出门怎么没有声音,忽地一个影子映着灯光向他走来,在他面前的白色瓷砖上越放越大,直到占据他全部视野。
孟见愣了愣,一个激灵的转过头。
刚好对上宁晚毫无避讳的目光。
女孩双手抱胸,正明目张胆的垂着眼睨他的裆.部。
孟见蒙了会,只觉下.身一紧,他舔了舔唇,不可思议的看着宁晚:“你……”
“你不是很急吗。”宁晚低着头,故意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燃:“就在这,尿给我看。”
孟见:“???”
宁晚把放在怀里的拖把放正,一只胳膊架到上面,云淡风轻的吐出两口烟圈,迸出危险警告:
“尿不出来,你知道的。”
???
宁晚有些懵,她转身去看,刚好看到巷口吴丽莎转角的背影,路灯下她微佝偻着身体,一只手在脸上擦着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不用谢我。”旁边传来看似漫不经心而又满是邀功的声音,“我路过罢了。”
宁晚皱眉,这才想起自己肩膀上还挂了个大活人。
“你是不是欠收拾?”她用力甩开孟见的手,嫌弃的擦了擦肩头:“我跟你很熟吗靠这么近?”
这话听得孟见一愣,脸顿时黑下来:“你这个女人有没有良心?”
宁晚很干脆:“没有。”
“……”
昏黄路灯映在孟见眼里,明暗交错,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他眼睛沉着,不知想了什么,忽然逐步逐步朝宁晚面前走,逼得宁晚往后退,两人你进我退,直到宁晚贴着墙壁无处可退时,孟见忽然伸手按在了墙上。
从前看电视只觉得这样的画面尴尬好笑,可真的当自己被按住了——
周围一片安静,触及孟见忽然靠近的目光和呼吸,宁晚心里微妙的慌了一拍。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大脑竟然短路了几秒,一片空白。迅速强制自己咳了几声后,宁晚抬起头,眼神冷清分明:
“你干什么?!”
孟见也并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只是把她按在墙角,有点不爽:
“我帮了你,你不打算谢谢我吗?”
“?”宁晚有点想打人:“我没听错的话,刚才似乎是你先说的不用谢。”
“有吗?”孟见面无表情的:“你听错了。”
“……”
时间已晚,回去还有几张卷子要刷,宁晚懒得跟他耍嘴皮,随意扯了扯唇:“谢了。”
“……”
敷衍到连正眼都没舍得抬一下。
孟见深吸一口气——算了,不跟女人计较这些细微末节的小事。
“行。”他懒散的把手抄进裤兜:“空口不言谢,你总得有点表示吧。”
“?”
宁晚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有了几分不悦,正要警告孟见别得寸进尺,孟见却抢先一步开口:
“给我你的微信。”
“……”
宁晚眼神慢慢暗下来,话停在了嘴边。
她没有马上回答孟见,而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盘旋思考——究竟是谁给了他勇气敢提这个要求。
要知道,在树成几乎没有男生敢主动撩骚宁晚,更别说是强行尬撩要微信这种天打晚劈的事。
考虑了几秒,宁晚得出结论:
这个孟见一定是在艺中风流得意惯了,到了新环境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这里所有的女生见了他都会疯狂,都会甘之如饴的交上自己的微信。
呵呵。
宁晚心里想着,唇边慢慢漾出一丝琢磨不透的笑:“好啊。”
她从兜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名片面朝孟见,象征性的晃了晃:“这是我微信号。”
孟见视线跟着转到屏幕之上,才停留了半秒,宁晚就倏地收回了手机,若无其事道:“记住了吗。”
孟见微愣,随即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冷笑一声:“你玩我?”
“哪有?”宁晚无辜的眨眨眼:“号我给了,记没记住那就是你的事了明白?”
宁晚的微信号是十多位数字加字母组成的乱码,她自知就刚才那么一晃,鬼都记不住,别说是人。所以面对孟见,她的挑衅明目张胆,样子可恶又可气。
孟见臭着脸沉默了会,正准备告诉她一个事实,巷子里忽然传来一阵超强动力的引擎声。他抬眼看过去,只见前面路口一辆汽车驶进了巷子,同时还有人在喊:
“晚!儿!”
宁晚鸡皮疙瘩竖起来——他怎么来了?
沈池开着一辆白色的汽车,开近后从车里探出头喊她:“还好赶上了,走,哥带你去吃宵夜!”
拉好手刹,他才看到站在宁晚旁边的孟见,打量了会:“呃,这位是?”
晚间温度要比白天低些,巷子兀长冷清,一阵穿堂风吹来,宁晚去拉校服拉链,口中漫不经心道:“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