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听儿子这么一说,觉得也对,毕竟博鑫步行街是蒋耕耘一手策划的。市委一把手确立的政绩工程,大腿既然已经拍了,那是非上马不可的。这会儿,见常居安服软,罗老也不再继续发飙,转而找蒋耕耘评理去了。
见到蒋耕耘,罗老把现实情况摆开,然后... --
最快更新北门最新章节!
开,然后,天窗一打,说得非常明白:如果政府执意强行拆迁,他拼着老命也要告到省里。
蒋耕耘深知罗总的能量:老革命,战斗英雄,人脉关系广泛。明面上,他做出让步,说一定要广泛征求民意,民主解决拆迁问题。
“那,青屏的社会治安怎么解决?青皮混鬼满大街,要不要打扫打扫?”
蒋耕耘说道:“要打扫,要打扫,罗老这个意见提得好。等我处理完手里几件大事,就开会研究治安整顿问题。”
罗老一听,不以为然,“这重要那重要,没有什么比民生更重要。现在老百姓出行都失去了安全感,你说,你们的政务工作做得丢不丢人?汗不汗颜?”
“是,是,罗老的批评,我完全接受。”
好话说了一箩筐,终于把罗老哄劝回去。
罗老前脚刚一出办公室,蒋耕耘脸色顿变。生发几分钟闷气,估摸着罗老走远,蒋耕耘拨通了市长办公室的电话,要常居安告知韩功课,严令韩功课务必按照合同办事,约定期限内如果不能把天府巷变成净地,那么,要么没收韩功课的违约金,要么换人开发。
一把手既已说出这种话,就等于下了死命令,具体采取什么手段,要看韩功课的能耐了,出个狠招,强行推平,真要动起手来,大不了届时损失几个小混混的人身自由,让他们进去顶罪得了。
这些手段,一向铁腕强权的蒋耕耘就差递话明挑了。确确实实,博鑫步行街是蒋耕耘一手规划的面子工程,又有那么多的油水可捞,他肯定不想被罗青山这块绊脚石阻碍前进的步伐。
净地最后期限一天天临近,要么违约,要么弃权,韩功课被逼得要死,也只能采取下下策了:动用黑恶武力,来硬的。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混迹商业社会,别担心,只要你有足够大的权力或者足够多的财富,哪怕你的痔疮长在脸上,也有好多人愿意吻你!
对那些惯于雇佣地痞流氓暴力拆迁的中国房地产商人来说,尽管他们的嘴脸十分丑恶,喜欢他们的却大有人在,无论是美人、打手,还是公差小吏。更何况韩功课得到青屏地方政府的默许,有恃无恐,暴力拆迁的力量,就变得更加强大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永远的老大,所以,我劝诸君不要以老大自居。恐龙早早就灭绝了,而蚂蚁依然存在,这是因为恐龙太过强大,而蚂蚁总是卑微低调地活着。
这一天,花姐动用了几十辆车,载着数百之众,浩浩荡荡地开往天府巷。
这些人,有的穿制服,有的穿山寨版防弹衣,但大都头戴钢盔,一手拖着钢盾,一手拎着刀棍,或杀气太重,或貌可杀人,一看就是冒充执法人员的黑社会打手。后有两台挖掘机殿阵。
此时的天府巷,除了老罗家,建筑物全都拆除了。这些人聚集到老罗家附近的废墟以后,有人手执扬声器,对站在罗家平房上的白美玲喊话不停。大体内容,无非是要罗家人停止对抗,速速离开。誓要对孤立成景的罗家两层平房下手。
不一会儿,巨大的挖掘机变成了先锋,冒着黑烟开往罗家平房的山墙。白美玲站在天台上,大有穆桂英挂帅的飒爽英姿,又有一种人在屋在、屋破人亡、视死如归的精神。
千钧一发的时刻,白美妙踩梯上来了。这个风流小辣椒头戴钢盔,身穿一个军用挂包,里边装满石头,这行头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反正带有杨排风的一些闯劲。
白美妙站到姐姐身边,往下一指,怒叱道:“你们这群乌龟王八蛋,谁敢动这房子?!”然后环划四周,放言豪迈:“谁要敢动这里一块砖头,我白美妙不领千军万马,只率三百光头、三百铲青浪子、三百披发散人,定然灭他全家。韩功课,你这个有娘生无娘管的孬种,你爹正在阴曹地府沿街乞讨呢,你还不快点给他送钱去?躲哪里冒充缩头乌龟去了,你这个杂碎,快给我滚出来道声别然后去死!”
这风流小辣椒足够泼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个韩功课好一番辱骂,显然,遭受欺凌的新仇勾起了她的渐逝旧恨——当初韩功课对她的羞辱与欺骗,让她恼怒渐涨。
仇恨的叠加,化为更大的愤怒,她若还是软弱,她就不是白家帮的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不失为一个办法,起码,白美妙以一种恶劣的对应,帮助姐姐白美玲证明罗家不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