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都同情尚了六安公主的那驸马。
这得叫人嘲笑到什么份儿上?
嗤笑了一声,楚三老爷面无表情地摸了摸婠婠的头。
他看见婠婠差点受伤,如今还心有余悸。
“怎么不多带些人?”
“姨丈,对不住,是我的缘故。”罗秀急忙探身过来,一张俊秀的脸通红,羞愧地说道,“我,我只是想和表妹自在些。”
“下回叫他们远远地跟着,你们同样会自在。”楚三老爷目光落在罗秀受伤的手上,冷峻的目光就变得温和了起来。
他身周的气势微微缓和,见眼前这俊秀的青年抿着嘴角垂目立在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声说道,“只是你知道护着婠婠,我很高兴。日后你们在一处的时候多的是,你也不要忘记今日不舍她受伤的心情。”他顿了顿,就温煦地说道,“我片刻就要入宫,你先和婠婠回家去。你的伤是因婠婠而来,叫婠婠给你上药。”
“你还会不会上药?”他就看着婠婠问道。
眉目如画的少女,还有俊秀清冽的青年,立在闹市之中,却令人感到静谧而隽永。
楚三老爷看着眼前这一对儿,微微一笑。
他目中的慈爱不容错辨。
“还有殿下。”听了婠婠说是燕王将惊马拉住,楚三老爷的目光就落在燕王的身上。
玄衣青年冷漠沉稳,淡淡地立在一旁,令人不敢靠近。
楚三老爷就看着这位如今最得皇帝信重,甚至敢叫他的兵马入京的皇子。
当日宁王与燕王联袂而来看望他,说起来楚三老爷并未将夸夸其谈的宁王放在眼中,而是更专注在燕王的身上,只觉得燕王此人心机深沉,且不动声色令人摸不清深浅。
如今见燕王抬眼看来,一双眼瞳暗沉幽深,楚三老爷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他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过燕王的手,却见他的手隐在了袖下。
“殿下受伤了。”他虽然不喜燕王仿佛对婠婠有几分另眼相看,然而燕王是救了婠婠的人,他也不会过河拆桥。
他嗅到燕王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儿,因此才开口。
“受伤了?”婠婠的眼睛睁大了。
“没什么。”燕王淡淡地说道。
他顿了顿,看着婠婠,冷漠的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小伤罢了。”
“殿下叫我看看。”婠婠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
罗秀垂了垂眼睛。
燕王却已经迅速地摊开了自己的大手。
这速度这样快,婠婠都愣住了。
“你不是要看伤口?”燕王就仿佛方才说无碍的不是自己一样,对婠婠抬了抬下颚。
他的脸色依旧带着几分冷淡,婠婠迟疑了一下,方才走过去,却见燕王骨节分明的大手掌心处,带着薄茧的手已经被惊马的缰绳给挣裂了细微的血口,有一处仿佛很严重,还在外透着鲜血。
婠婠一想到这人方才面对自己的不动声色,还有隐瞒伤势,突然气儿都不打一处来,娇艳稚气的脸上生出怒容,绯红飞上雪白的脸颊,叫一张脸越发鲜艳明媚,忍着恼怒质问道,“为什么方才不说?!”
“怕你担心是苦肉计。”燕王嘴角微微勾起,看着因恼怒多了几分少女的鲜活的婠婠。
他喜欢看她对自己生气的样子。
比装模作样地在自己面前循规蹈矩,口称“殿下”可爱得多。
“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婠婠气恼地说道。
“对,你不是那样的人。我误会你了。”燕王纵容地说道。
他高大的身躯就在婠婠的眼前,微微俯身就能碰到他的脸。
婠婠心里突然一跳,急忙退后了一步。
之后,她回头又含怒瞪了静静看着自己的罗秀一眼。
“父亲,你快入宫去吧。”见楚三老爷挑眉看着自己,婠婠顿足,又哼了一声说道,“我要带这两位英雄走了。”
“去饕餮楼?”燕王问道。
他还记得吃?
婠婠没好气地看了这人一眼,突然觉得燕王这皇子很一言难尽。
“吃吃吃,就知道吃。去什么饕餮楼。”
“那去哪里?”罗秀茫然地问道。
迎着燕王和罗秀两双疑惑的眼睛,婠婠突然觉得这些伤大概是伤在了别人的身上,不然他们怎么会对自己毫不在意。
“去医馆。”
“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