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不会出事。
一切都会平安无恙。
“今日岳父出城去兵营。”帝都兵马大部分都建在城外,楚坚作为帝都兵马的掌控者,时不时就要望城外去检视兵马情况。这已经成了楚坚的规律,不过从来掌握帝都兵马的大将都是这样的习惯,因此大家也没有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燕王一只手握紧了婠婠的手,一边把她往自己的怀里轻轻带了带这才继续说道,“没有想到刚刚出了城门,就有刺客行刺。”
“是冲着父亲来的吗?”婠婠捂着嘴哽咽地问道。
她的眼睛里已经一片泪水迷蒙。
“我觉得是。”燕王顿了顿,沉默很久轻声说道。
“为什么这样说?”
“那些刺客上前就是一阵箭雨,”见婠婠突然抬头,赤红的泪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燕王知道她出身边关,应该更知道这些,继续说道,“岳父虽然是边关大将,本身就文韬武略,可是他从不是轻车从简之人,身边也带着不少护卫,只是没有想到来人竟然会有弓箭。岳父倒是很幸运,有护卫不畏惧生死护住他,因此他并未中箭。然而侍卫却伤亡过半。若不是冲着岳父而来,不是为了要岳父性命,那刺客们不会再次发难,刀斧相向。”
刺客们没了箭雨,竟然手上还有武器,直扑楚坚。
这样一定要将楚坚置于死地,目标明确,不是冲着楚坚来的燕王都觉不相信。
婠婠却只觉得心底发凉。
她此刻不觉得刺客怎样,而是想到了箭雨。
弓箭一向都是军中管制之物,是不许平民百姓掌握的。
如果是有人动了弓箭,那说明这些弓箭必然来自于军中,那就是……军中,高官之中有人要她父亲的性命?
“这批弓箭来自哪里?”各个军中的弓箭箭头都是不同的,婠婠轻声问道。
“就是来自帝都兵马营。”可是帝都兵马都是楚坚掌控,弓箭却同样来自帝都兵马的储备,这说明是楚坚的下属对他动的手。婠婠微微合上眼睛,眼泪一滴一滴图通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哽咽地说道,“当初陛下下旨叫父亲回帝都的时候,我就担心过这其中凶险,还劝父亲三思。”她那时在边关虽然音讯与帝都不是时常密切,可是一些风声却都非常了解,也知道皇子们皆长大成人,如今正在争夺太子之位。
古来皇子夺嫡血腥残酷,最重要的,皇子们绝对不会放手的必然就是这帝都的兵权。
婠婠那时就看出几分皇帝的意思,劝说父亲不要回去,不然只怕成了一切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很多有野心的人眼里,楚坚无疑是挡路石。
如果想要拿到帝都兵权,必然要把楚坚给挪开,这种皇位之争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可是楚坚明明知道一些都很威胁,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带着家人回到帝都。
“不负君恩。”这是她的父亲在她面前沉默很久之后,垂目说过的一句话。
为了不辜负皇帝,所以哪怕知道这个位置危机重重,可是楚坚还是回来。
为了给曾经赋予他信任还有一点表兄情分的皇帝尽忠。
如今……当真应了婠婠那时的担心。
“父皇也很自责。”见婠婠泪眼朦胧,继续要失去呼吸,燕王不由紧张起来,抱着她轻声说道,“父皇本想出宫来见岳父,是被我劝住。岳父遇刺,必然是有人图谋帝都兵马。这样有野心的人不知会做出什么,若是父皇出宫,或许也会遇刺。”既然丧心病狂到刺杀帝都兵马的统领,那还有什么不敢做的?燕王见婠婠不说话,仿佛是在听自己开口,这才轻声说道,“只是父皇这次大怒,已经命人严查。”
皇帝对楚坚倒是的确有几分真心。
知道楚坚遇刺,皇帝的脸色都不对劲了,之后暴怒,御书房的桌子都给掀了。
太医院全部出动,如今都在承恩公府。
皇帝说了,治不好楚坚,太医们也不必回来复命,自己抹脖子去吧。
婠婠一愣,无力地靠在燕王的肩膀上无声流泪。
她……不要太医们抵命,只想叫她的父亲平安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