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错,不然就糟糕了。
于是杜蘅策划了普济寺门前的策论一事,她深谙欲扬先抑之道,无论是前一篇打压至极的策论,还是这后一篇,皆是由她所作,全篇布局都在她的把握之中。
时下打压女子之风盛行,正是在风口浪尖上。这第一篇策论正是应了这景,又有了之前乡君的事情作为由头,更是借机发挥的好时候!
当今采用的是“温水煮青蛙”的法子,利用法令制度,一点点地剥削女子权利,如果此时不推波助澜一把,只怕多数女子的心性会被逐渐磨灭。
好在,如今这风气才刚刚开头,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乐见其成的。杜蘅这第一篇策论将这样的剥削和压抑提升到了令男子利益最大化,会令一些女子产生反感和危机感。
相比许多跪/舔男权,欲推行男权主义的女子,如今还有更多的女子想要抗争,想要挣脱这束缚,不想遵照《女德》、《女诫》的。
只要有她们在,那么这把火,一定会越烧越旺。
“太后担心的火种熄灭之事,不可能会发生。”杜蘅抬起眼,眸中机锋尽现,十足的把握与笃定:“我也不会让它熄灭!”她言之凿凿,神色间自信飞扬。
得到了杜蘅这一答案,太后的疑虑被打消了不少。
看杜蘅这般运筹帷幄的样子,只怕她这卖关子的后续还有不少妙计。
“好,你既如此说,哀家便信你了。”说罢,太后转身要走。
见太后要走,杜蘅站起身来向她行礼。
在太后临出门之时,杜蘅淡淡道:“我与太后如今已经生死一线,同舟共济,还望太后能多给我一分信任。如今之际,我想我二人都不宜多有见面,免得被有心人抓住把柄。”
闻言,太后顿了一顿,眼角余光瞥了杜蘅一眼,见她还维持着行礼的模样,心中不由为杜蘅的缜密心思一震,道:“你说的确有道理,那么,哀家便静观后效罢。”
说完,太后离开了禅房。
禅房内,杜蘅垂眸自斟自饮着,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外壁,潋滟之色被掩在眼帘下,不得窥见一二,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杜蘅翘起唇角。
“地利”就快要到了。
衢州沦陷。
作为边境之城的衢州人民,一直都是在水深火热中度过。边境另一边的会冲人都是好战骁勇的民族,两方经常会起冲突,因此衢州的兵防布置是相当严密的。这样的重兵把守,才多少威慑到了会冲,令他们不敢犯事。
没想到,会冲竟是不顾这衢州的严密兵防直接冲了过来。
这一番事变,顿时压过了普济寺策论的风声,变成了京城中交口相传的一件大事。
皇帝更是无暇监视太后,更无暇去琢磨这策论的含义了。如今他最头疼的,便是派遣谁去领兵救援衢州之事。
这一番战事告急,实在是耽误不得。
眼见着城墙被破,无数百姓陷入战乱,不少难民逃出,一股脑涌入其他各城各县,使得其他州县都开始混乱。
而那会冲军来得气势汹汹,与驻守边境的衢州军战得如火如荼。不知他们是不是得了什么新的阵法,衢州军竟抵抗不得。
等到衢州快马加鞭赶到京城,已是过了五日。
衢州来信中阐明了会冲军得了新的阵法,整个城墙都已岌岌可危。如今已过五日,衢州军只怕获胜机会十分渺茫。
……衢州恐怕是沦陷了。
面对边境被扰,皇帝在朝廷里事务繁忙也分不开身。正火烧眉毛之际,太子站出来主动请缨要上战场。
太子作为国之储君,是绝不能动的,皇帝自然二话不说就驳回了。
此等危机之下,六皇子主动请命要去衢州,皇帝只能选择了骁勇善战的六皇子作为监军,从一品威武大将军徐廉正为主将,又点下几名武将为副将,连夜赶往衢州救急。
而这位六皇子,自然就是太子之后夺嫡的对手了。
衢州沦陷一事,杜蘅是早就知道的。毕竟书中剧情有提到,而它发生的大致时间杜蘅也记得是在这九月初,正好引发这“地利”。
接下来,就只剩下“人和”了。
杜蘅整了整衣角站了起来,她唇角微弯,如今,该是她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