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不准备。”卫子野答非所问。
“没有原因吗?”
“不准备。”
“……”
卫子野点燃一支烟,像是在跟自己赌气。
这个时候秦回似乎被吵醒了,刚准备推开门嚷嚷几句,但一看到卫子野的身影,立刻脸色就变了。他的表情变得跟哭一样,崩溃地说道:“我操,你这行动也太他妈快了吧,我还没跟我的宝贝车车和yeezy道别呢。”
卫子野把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我搬回来了。”
“啥?”秦回沉浸在悲伤中,没听清。
“……”卫子野不想说第二遍。
“野哥!你真的要搬回来了吗?”李牧倒是听清了。
卫子野点点头。
秦回的表情立刻由哭转笑:“我操,野哥牛逼!”
卫子野摇摇头,往自己的房间里走。他一晚上也是累死了。
等所有人都醒了,大家坐在餐桌上吃早饭,唯独野哥紧锁房门。于是李牧悄咪咪地谈起了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一幕。
“野哥高傲惯了,哪里拉得下脸。”刘益奇说道。
“切。”沈鸥打了一下刘益奇的脑袋,分析道,“我觉得吧……昨天晚上野哥不是送祝伶姐回去吗?既然野哥今天早上都知道具体是去哪里了,那肯定是祝伶姐昨晚跟他说了。依据我对野哥的了解,他肯定是说了什么他不去之类的话,然后现在……”
“懂了懂了。”
“野哥真的沉得住气吗?一两个月没人影,回来是谁的就不知道了。”
“野哥可是‘冰清玉洁’啊,他根本不懂这些。”
“哎。”
沈鸥拿起手机,点了点屏幕。
刘益奇凑过去看了一眼——沈鸥直接将祝伶的微信和手机号发给了野哥。
“这么生猛的?”刘益奇感叹。
“我们野哥,就是这么生猛的人。”
很快,刚下飞机的祝伶就接到了一条微信好友申请,下面只附上三个字,卫子野。
祝伶加了。
她发了个小太阳,算是打招呼。
“祝伶,你的行李。”沈青帮祝伶把行李提下来,“别看手机了。”
“好的。”祝伶拿起行李,没有继续看手机。
祝伶拿着行李,去一旁的座位上坐着,等待大巴过来。
这个时候,突然季风坐在了她的旁边。
“祝伶。”季风看向祝伶,他微微一笑,“很开心你能来。”
“谢谢。”
“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没事。”
“但祝伶——”他突然认真,“我是真的喜欢你。”
祝伶低着头,并没有去对上季风灼灼的眼神,“已经有三四个人看过来了,希望你不要给我造成困扰。”
还没等季风说话,大巴车就已经过来了。
坐到车上,她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她带上耳机,接听了电话。
“你好。”
“祝伶。”
这熟悉的声音,是卫子野。
“你怎么有我的电话?”祝伶很诧异。
他轻轻咳了一声,声音低沉:“沈鸥给我的。”
“嗯……”祝伶问道,“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
这个时候,彭小莫过来和沈青换了位置,凑到祝伶旁边。
“小骚。”彭小莫叫了一声。
这一声,完全被电话那头听见了,随之是一声缥缈的笑,他的笑也很低沉,很撩人。
“你刚刚跟季风在那里干什么啊?刚刚我们同学都看见他又过去挨着你坐,我貌似还听见了‘喜欢你’之类的话。以前就我们几个老同学看得出他对你很不同,以后要是其他人都看出来了,那就不好办了啊。”
“这个季风真是有毒吧,你都拒绝他那么多次了,他还对你穷追不舍死缠烂打,真是感动中国了我的妈。现在我们同学都觉得,成市这一趟,他肯定要把你搞定了。”
彭小莫说得很小声。
“我正在打电话。”祝伶无奈地看向彭小莫。
“啊?我以为你在听歌。”
卫子野沉默了,祝伶喂了几声,以为是信号不好,就把电话挂掉了。
另一头,卫子野把电话扔在床上。
刚刚彭小莫的话,他听得很清楚。
此时的他感觉心里很躁。
躁得有点——
坐不住了:)
来的第三天,成市降温了。
前两天都会穿着单衣,怕热的已经换上了短袖。突然晚上的一场大风,吹得整个城市温度骤降,祝伶幸亏带了件风衣,这几天她都穿的是那件风衣。
这几天导演约着所有人集体看剧,每天从早看到晚,还不能打岔,所有人都极度疲惫。第一天的时候几乎所有人晚上结束后都出去寻找成市的美食,第二天就没什么人出去了,到了第三天,所有人都呈现出疲态。
祝伶回到宾馆本来准备洗洗睡的,却被沈青一个电话打乱了计划:
“祝伶,我这个火锅提前十几天就预定了,仅此一次,不管怎么你得给我出来,你要是不出来,别人明天早上拎着鸟笼子遛鸟,我拎着你聪明过人的脑袋——”
“行行行。”祝伶刚洗完澡,没有刚回来那么累了,火锅的诱惑还是很大的。
她重新画好简单的妆,刚刚吹干的长发披在脑后。这么晚了肯定温度比早上更低了,她翻开旅行箱,看到了压在箱底的黑色外套。
那天晚上她鬼使神差地从衣柜里拿出这件外套,放在了行李箱里。
她穿上黑色的外套,配上一条修身的牛仔长裤,匡威的低帮帆布鞋,倒是很舒服的搭配。外套不出意料地很大,却很舒服,像是被人拥抱着一样。
这是祝伶第一次,穿上这个外套。
感觉还蛮好的。
沈青在楼下等她,看到祝伶的外套,眯了眯眼。
“我怎么没见你穿过这个外套?”沈青双手环绕于胸前,审视着祝伶。
“一直没拿出来。”祝伶气定神闲,不露破绽。
“哦哦。”沈青立马打消疑虑,“怎么?开始尝试新风格了吗?”
“嗯。”
结束这个话题,两个人很快走出酒店,顺利地撘到的士,一路顺畅朝着火锅店进发。
祝伶打开手机。自从加了卫子野的号以后,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话,无非是问问天气,问问在干什么,哪一方都没有过分主动,却一直没断。
她一个小时前给卫子野发了一条消息,到现在卫子野都没回她。
“天天看手机,像是望夫石。”沈青调侃。
“一整天都没怎么看,就现在才看一会儿好不好。”
“行行行。快到了,准备下车。”
下了车,两个人钻进火锅店里面,热气瞬间驱散了户外的阴冷,两个人迅速点完锅底点完菜,悠闲地等待上菜。
祝伶发现,沈青一直盯着自己。
“你盯着我干什么?”祝伶问。
沈青清了清嗓子:“诶,祝伶,卫子野是谁呀?”
噗……
“你这是啥表情莫非真的有什么奸情不成?”沈青越发觉得有趣,“长什么样子呀?不过我听说季风也对你有意思诶……季风可是青年才俊,可看你却一点兴趣也没有。那……这位卫小哥是不是什么惊为天人的货色?”
“咳咳。”祝伶摇摇头,强装镇定,“你是不是昨晚追了一晚上电视剧?”
“没有!我最近有全情投入工作的好不好!”沈青这次可不想让祝伶简简单单就蒙混过关,“好了,回到我刚刚的问题,有没有这位神秘卫小哥的照片,给我欣赏欣赏?”
祝伶摇头。
“没有?”
“没有。”
“是干什么的?应该不是搞商配的吧……”
“不是。”
这个时候,滚烫的锅底被端了上来,红油开始在锅里兴风作浪。在灯光的照射下,锅中的佐料都泛着光,像是镀了一层金。饱和度极高的香味窜进两人的鼻腔,红棕色调激发人的食欲,两个人瞬间胃口大开。
祝伶夹起一片薄薄的羊肉,丢入锅中,在红油的热浪里蹿腾几下捞起来,粘上酱汁塞入口中,辣的刺激与肉的肥嫩碰上麻油的香醇,几种极致综合,不显平庸,反而是另一种巅峰。
吃东西的时候人容易忘记其他事情,沈青很快就不再逼问祝伶了。
“这个肉我的天,这花纹跟大理石似的。”
“这麻油绝了。”
“太好吃了,没屁放了,就是好吃。”
“比恋爱还要满足的感觉。”
看着沈青吃得忘我,祝伶也一边吃一边笑,沈青在那头说着单口相声滔滔不绝,她在这头的观众席边吃边捧场。
终是再一次蒙混过关。
夜渐渐深了,月光落在地上,溅到每一个人的裤脚上。温度又降了一些,祝伶和沈青从火锅店走出来,更觉得冷。
吃到中途,沈青提议要喝酒,沈青喝得多一些,祝伶只陪着喝了一杯。
“算了别回去了,我们接着下一家去玩怎么样?”沈青有点上头了,整个人变得很躁,原本就爱玩的性子更加明显,“不过你要是不想去就一起回去吧。”
“没事你去吧。”祝伶攥着手机,准备打车。
突然,手心一麻——是卫子野的电话。
“我这儿来电话了,你去吧,我一个人打完电话就回去了。”
“行行行,那我回避了。”说完,沈青拿着手机就往另一头走。
祝伶这才接了电话。
“喂。”她喝了点酒,酒的后劲渐渐上来了,身子软绵绵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成市冷吗?”卫子野直截了当。
他的声音在夜里,也温和了下来,在冰冷的天气里,挂上了点温度,他低沉的嗓音让她很安心。
“还好。”祝伶回道。
“但我觉得挺冷。”
“噢……”
嗯?
啊?
祝伶喝了酒的脑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在成市?!”祝伶惊讶得脑子也清醒了一点。
“嗯。”他的声音没有太多的起伏,“我在机场。”
“那我来接你。”
“好。”
祝伶打了车直奔机场,一路上她都处于大脑混乱又清醒的状态——卫子野怎么来了成市?不是说绝对不会来的吗?别想太多了,他肯定是因为有什么别的事情才过来的吧……是录歌?还是别的什么事情呢……
伴随着一脑子的疑问,到了机场。祝伶很快就看到了卫子野,他一个人站在路边,背着一个背包,手上没有拿任何的行李,一个人看着手机。漆黑的夜里,手机的光打在他立体的五官上,像是雕刻家的作品。
“卫子野。”
卫子野听到,一声温柔的唤。
他微微低下头,看到祝伶。两人眼神交汇,一时间却没立刻打招呼。几日没见,她仍是那么美丽迷人。
卫子野扬起嘴角:“你穿的是我的衣服。”
“嗯嗯。”祝伶这才意识到,窘迫地摸摸自己的衣服。
“挺好看的。”他收起难得出现的笑容,一脸认真。
“谢谢了。”祝伶微笑,又问道,“你为什么会来成市?”
卫子野垂下眼眸,没有立即回答,这时一辆的士驶入机场,他抬起手臂拦下车:“上车吧。”
“去哪?”的士司机问道。
“你住在哪里?”卫子野问道,“先把你送回去。”
祝伶愣了一下,报出了酒店的地址,司机立刻会意,点了点头。祝伶转头看向卫子野,他就背了一个背包,里面看样子没装什么东西,问道:“你住哪儿?”
“朋友家。”卫子野用手肘撑在车门上。
“哦。”祝伶软软糯糯地应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话。
酒精开始发挥左右,祝伶感觉晕乎乎的,她的眼睛一睁一闭,整个大脑充斥着困意。突然,一声闷响,她的脑袋撞在了车窗上。祝伶吃痛,揉了揉脑袋,却仍是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想要睡觉。
此时,一只手将她揽入怀里。祝伶立刻陷入柔软而温暖的怀抱里。
“唔……”她想要伸出手推开。
卫子野将她搂得更紧,祝伶的整个脸都埋进了他的胸膛里,他低下眼睛,将她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低头耳语:“乖。”
一个字,祝伶整个人都卸下了防备。
她迷迷糊糊,只觉得有人把她当做宝贝,生怕磕了碰了般搂住,还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祝伶现在真的很疲惫,意识渐渐模糊,像是小孩儿一般蹭了蹭卫子野的胸膛。
“祝伶。”他很小的声音。
“嗯?”祝伶的声音很糯。
“你好可爱啊。”他声音里带着宠溺和笑意。
而祝伶,似乎已经睡着了,除了一声轻轻的哼,就只剩下均匀的呼吸。
狭小的车厢,却很温馨。
意识朦胧间,祝伶扯了扯卫子野的衣角。
“怎么?”卫子野问。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来成市。”
“因为……”
卫子野看向窗外,此时月光很明亮,她的声音落在心里,像是绸缎般裹住他的心。
祝伶又轻轻地扯了卫子野一下,奶声奶气:“说啊。”
他看向怀里的人,貌似又睡着了。
“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