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的彩轿,跟着赵晟颢向逍遥王府缓慢而行,建宁都城的百姓们都陷入对这次盛世婚礼的感慨中,一行黑骑黑衣的人,已经策马狂奔,直接冲出了北门,没有片刻停歇一路向北。
马蹄下,烟尘四起,蹄声如雷。
尘沙逐渐隐匿了这群人的视线,也消失在城门外。
足足奔行了近十里,来到一处突起的丘陵上,当先一人狠勒马缰,引得身下的马匹一阵嘶鸣,前蹄高抬。
前蹄落地,身后的人也勒住了马匹,安静的守在那当先一人的身后。
那人抬手,拉下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刚毅而英挺的俊脸,正是北韩的皇帝,高枳佑。
这一日,楚清大婚。
这一日,他要返回北韩,继续他的计划。
出发的前一夜,他曾想过是否要掳了楚清一起返回北韩。但那样做之后,将会引来南楚的疯狂追杀,提前将楚韩两国的战争。
打仗,他不怕。
可现在还没有到时候,所以他忍了下来。
充满了力量的铁拳,紧紧的攥着缰绳,手上的青筋乍现,代表了此刻高枳佑心中的不平静。
冷冽的鹰眸中,折射出复杂的情绪,深深的望着建宁都城的方向。
许久,他才将眸中的情绪收敛,拉着缰绳调整马头,向北方继续出发。身后的下属紧紧跟随,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耽搁。
建宁都城皇城内
彩轿绕城一周,在行礼吉时前,被抬进了王府之中。
府中早已在宽敞的院子里,按照礼仪摆满了一百六十六席,宴请宾客。
赵琮与乔皇后,长公主等人也早已在正堂中坐于高位,代表着男方的亲属出席。
皇室子弟,文武百官,都出现在此,见证逍遥王的婚礼。
另外八位挑选出来的命妇,也早已经等待在彩轿旁,扶着楚清下轿。
头盖下,人影憧憧,看不真切,楚清只能任由命妇搀扶着行走。
迎娶皇后的依仗规格,皇上皇后亲自证婚,满朝文武的道贺……
无论哪一条,都让今日的楚清成为了焦点中的焦点。
行礼的过程中,楚清耳朵里,只有着喜娘的声音,心情忐忑中完成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仪式。从这一刻开始,她便是赵晟颢的妻子,有名有份的妻子。
繁琐的礼节,楚清一样接着一样的完成。
等到终于听到‘礼成’二字的时候,她已经有些力竭的被命妇们送入了洞房,去完成她与赵晟颢之间的最后仪式。
新房中
被布置得一新的寝殿,到处都是一片喜庆之色。
殿中,几名丫鬟垂首而立,披着龙凤帐的大床上,楚清端坐着。嫁衣铺展,裙摆延绵,远远望去,好似一朵盛放的牡丹。
十六位命妇,分两行而立,掩唇轻笑间不时有喜色流出。
喜娘站在门口,手中系帕摇晃,笑靥如花的对门外之人吆喝:“王爷快来行礼,莫要错过了时辰。”
“王爷到——!”
随着一声高亢的声音,洞房里的人纷纷跪地接驾。
红色的袍角从门外闪入,赵晟颢高大欣长的身形进入了洞房之中。一进来,他的眼睛便落在了坐在金雕玉镶的大床上的楚清。
“都起来吧。”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赵晟颢目不斜视的朝着床边而去,神情庄严中带着紧张的坐在楚清身边。
淡淡的酒气,顺着空气飘入了楚清的鼻中,让她知道,赵晟颢之前在外面定是让人灌了几杯。
扑面而来的阳刚气息,让盖头下的娇颜泛出娇羞,眼眸低垂,长长德尔睫毛微微颤抖。
喜娘拿着扎着红花的喜秤,双手恭敬的递给赵晟颢,笑容满面的道:“王爷,快快揭开王妃的盖头。”
此时的赵晟颢,也如同一个懵懂青涩的少年般,手指轻颤的接过喜秤,将其中细的一头,缓缓的伸向盖头下。
他一生中,还未试过如此的紧张,指尖传来无法控制的轻颤,让他陌生。
清儿,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从此你我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心口涌出无尽的甜蜜,让赵晟颢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两人相识,相知,相爱的一幕幕,手中的喜秤颤抖得更厉害。
这般局促的样子,让在旁的命妇们眼带笑意,抿唇微笑不语。
而隔着头盖的楚清,看着盖头下露出的一截秤杆,也是心情激动,放在腿上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嫁衣。
深深的吸了口气,赵晟颢稳住手中的喜秤,用力一挑,大红的盖头飞落,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露出了楚清的惊世容颜。
金光璀璨下,肌肤如珍珠般晶莹无暇。精心勾勒的妆容,将楚清的美展现到了极致。青丝绾成鬓,褪去了以往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娇媚的韵味。
一时间,看呆了赵晟颢,也看呆了洞房里的所有人。
身边男子灼热的视线,让楚清心中越发的羞涩,忍不住将头埋得更深。以往的从容和淡定,早已经化为乌有。
此刻的她,如同其他女子一般,只有着对婚姻的惶惶不安,对身份转变的心中忐忑。
“王爷,王爷?”回过神来的喜娘,轻声叫唤赵晟颢。
吉时耽误不得,这仪式可是还没走完呢。
呼唤声,让赵晟颢一怔,眸光木讷的转向喜娘。这番笨拙的样子,惹得楚清心中好笑,却也因此减缓了些内心的紧张。
侍女端来合卺酒,金色的圆盘上,放着两杯银色的酒杯。
酒杯里,清澈的液体轻微摇晃,散发出淡淡的酒香。
喜娘接过圆盘,走到赵晟颢和楚清面前,笑意浓浓的道:“请王爷和王妃喝下合卺酒,从此和和美美,举案齐眉。”
赵晟颢和楚清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伸出手,端起两杯合卺酒,赵晟颢将其中一杯递到楚清手中。双手碰着酒杯,楚清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小心翼翼。
在众人喜意的注视下,两人交臂,将银酒杯放在唇边,一饮而入。
酒精下肚,顿时升起一股热气,驱散了楚清身体中的忐忑,双颊也由内而外的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礼成了!”喜娘激动的一拍手。
像她们这种官媒,一旦办成一桩喜事,得到的赏赐,可是一般人家比不了的。
听到这句话,赵晟颢和楚清心中都松了口气。赵晟颢更是心情愉悦的大手一挥:“今日为本王和王妃婚事操劳之人,都重重有赏!”
“多谢王爷,多谢王妃!祝愿王爷王妃早生贵子,百子千孙!”
喜娘不愧是喜娘,一开口就是吉祥话,说得楚清面红耳臊,赵晟颢是眉梢轻扬,十分得意。
按照南楚的习俗,在礼成之后,新郎便要出去招呼宾客,新娘则留在洞房中独自等待,到宾客散去之后,才可进入洞房共度春宵。
所以,赵晟颢尽管不舍,但还是在命妇们的推攘下,被赶出了房间。
房中的丫鬟们也都悄悄退出,将新房锁上,留下楚清独自一人。
突然的安静,让楚清有些不适。望着富丽堂皇的房间,她此刻还有一种身在梦中的感觉。从今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么?
外院的热闹声,隐隐飘来。
即便是偌大的王府,也阻隔不了这滔天的喜气。
楚清绝美的脸上,隐隐勾起清浅而柔和的笑容,今日是她的婚礼,她得到了最高的荣耀。
今后,无论如何,她都会和赵晟颢携手并肩而行,风雨同舟。
沉浸在未来美好生活的遐想里,此刻的楚清并未发现,在门外多出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在悄无声息中的靠近新房。
新房外,并无重兵把守,只有两名小丫鬟守在门口,此时她们也诡异的软到在门外,靠在了一起沉睡。大门上,还挂着一个崭新的铜锁。
略粗的手指,戳破了纸糊的窗户,一个小孔出现在不易注意的窗户上。
接着,一根一指粗的竹管,缓缓伸了进来,对着房内,吹出了淡淡的青烟,青烟无色无味,混杂在空气中,慢慢向坐在大床前的楚清飘去。
------题外话------
终于到大婚了……太难写了!唉~,写得吐血是什么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