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转念一想,貌似在这就读幼稚园的三年间,他也未曾见过这个女孩哭泣的样子——不论是被老师揪出来背诵英文字母时、在球场上跌倒时、还是被同学戳着脑门嘲笑时……她都没表现过一点要哭的样子,而是软乎乎地笑着。
对呢,仔细一想,或许当这些事情全都发生在他身上,他早已委屈得在大家面前哭出来了,但白间却隐忍了那么久。
她怎么可能没有不甘心呢?她怎么可能没有受伤的感觉呢?只是那些都被她藏起来了而已——而他,就是凑巧看见真相的人。
“你,还真是个厉害的家伙啊——”
注意过来,年幼的轰焦冻已经忘了自己身在毕业台上,直接当着全校的面对白间杏树轻声发布了这个感想。
“欸?”他的突然,可是把白间吓了一跳——她的泪水瞬间被他的唐突给吓了回去,只知道眨巴着湿润的眼睛无辜地看他:“你刚刚说了什么?”
“……啊?没、没什么!”
轰焦冻脸上一阵窘逼,又忽而尴尬得红了耳根,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对这个人搭话了?明明同班三年,他也不曾主动对她说过一句话的——
回去后一定不能让他的母亲播放毕业礼的纪念片段,不然他肯定会看见自己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她搭话的,但实际上,更令他崩溃的是,原来白间回头过来的时刻凑巧是大合照的时间——
总而言之,就在他们两人脱离队形对看对方的瞬间,校方就按下了快门,把这个瞬间拍成了校方的官方毕业照——成为了一张每位毕业生家里都有一张的纪念照片。
“哎呀,焦冻,你当时怎么不看镜头?”
他依稀记得一个月后收到照片的母亲是用什么表情看他的,那时候的轰焦冻着急地夺过了照片,又对着那个羞耻的瞬间怔怔发呆。
大概是没有比懊悔的瞬间被拍成永远、然后被派发到所有人家里更惨的事情了。
年仅6岁的轰焦冻沉痛地捂住脸颊——没想到他重要的毕业照片,居然毁在了白间手上。
那之后,他的童年玩伴如何拿着照片打电话来嘲笑他、他的母亲如何不顾他的反对将照片裱起来,他就姑且不提了。
更重要的是,在那个樱花纷飞的季节里,他成为了区内有名国小的新生。
而那位慢性子同学,居然成为了他的同桌。
轰焦冻:……你好。
白间杏树也不知为何笑得有些尴尬:……一个假期不见了呢,小焦冻。
轰焦冻眼神有些疲惫:………啊,嗯。
……
×××
“轰君?”绿谷偏了偏头,又伸出手来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还好吗?”
——轰持续掉线,眼神很是迷离。
“绿谷你这样是叫不醒他的啦!”不知从哪里回来的峰田一脸鄙视地巴了下绿谷的后脑勺,又拿出粘粘葡萄爬到轰的身上,趴在他肩膀上就暧昧地吹了一口气,说得很是鬼祟:“我·看·见·了·哟……轰,你刚才和白间……”
“……哦。”听见白间的名字,轰身体一僵,又瞬间回过神来。然后一时没控制好,体温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左边身体忽而就冒出了火。峰田感觉屁股一阵刺痛,又尖叫着从轰的身上跳了下来:“好痛!好痛!好痛痛痛!”
上鸣:峰田你又做了什么。
轰:……抱歉,走神了。
峰田哭唧唧:轰我要让你退群!!!!
轰:……做不到的。
峰田哭得更大声了:那我退出体育祭了……!
绿谷和轰一脸淡定地望着峰田光着屁股往不知哪里跑了,又二话不说地转过身去——反正一会儿之后又会跑回来的了。比起峰田,绿谷更是在意轰的状况,就满脸笑容地问他:“轰君,刚才我听见白间的……”
话还没说完,轰身上的火与冰啊又不受控地跑出来了,轰的眼神又陷入了迷离状态。
绿谷:……这种一旦提起名字就暴走的状态是什么鬼。
但他姑且是明白轰走神的原因了,也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这边和一年级那边是同时间开始的,轰君也不要太担心,那孩子也会希望你在体育祭优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