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部长对我县情况最熟悉,最有发言权。”田明俊说。
“多谢书记。”杨理笑了笑,“我今年快六十了,再过两三年便退休了。中坪县的发展和历史我是一直看在眼里,有深刻的体会。
想当年,我也是小学教师。在村小,一块门板用木架子架靠在土墙上,两支粉笔,一本课本,学生呢,听课很认真,学习很努力。要说教学条件,当初差不差?和目前相比,差距非常大,但为什么当初的教育效果却并不差?
后来,县里在几年间修建了一批教室、宿舍,扩建了学校,条件提升了几个级别。按说教学和学生学习都会有很大提高了吧,但事实上那批建设修建过程中,我县的教学水平反而越来越差,逐渐落到全市最后,年年当副班长。”
说到这里,杨理停下来,拿起茶杯抿一口,又慢条斯理地说,“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大家可以查查当年的情况。这证明什么呢,我想,或许什么都证明不了或许又暗示了我们一些容易忽略的事实。如今的人都讲条件、讲环境、讲设备,过去有什么设备?
说到底还是人的精神因素,人的追求当沦为物质的奴隶,精神空虚,有再多的物质都无法激发出各种的热情,激发出那奉献的光芒。
今天我们讨论我先学校硬件设施建设,我的意见是学校硬件要不要,肯定要,但更重要的是对教育体系进行精神家园的重建。或许,投入几个亿建好校园,但教学的水准并没因此提升,以后我们如何写这个总结?我的发言结束,请领导们批评指正。”
杨理的说法其实似是而非,却也是一种常见的说法,外人对教育战线最多的就是所谓“光辉”“高尚”“奉献”“蜡烛”“渡船”等等,道德的锁链将这里面普通的人群完全道德化,而忽略作为教师的实际个体的属性,他们也要生活、也有身体、也有需求、也有情绪和家人。
“杨部长说得好,一针见血指出了目前我县教育战线最大的弊病,目前我们工作一直忽略的地方。”张继等杨理放下手中的茶杯,随后接过话题,“这是来自老革命敲响的警钟,值得每一个领导干部自我反思。教体局那边更要深入地做好教师个人的管理和工作作风的整顿。
至于今天讨论的学校建设工作,我觉得必须有所侧重,不能一窝蜂地上项目。学校的用房不是危房,评估之后可继续使用,够用的学校不能盲目地上项目。当然,县城要新建几所学校,要搬迁县一中,如果论证过必要那就必须建设好。”张继说。
“张书记的观点我非常赞同,这里我插一句话,张书记,没问题吧。”胡俊说,等张继笑着点头后,又说,“张书记强调的学校并非所有的楼都是危房,我想问问,目前教体局所做的规划建设有没有考虑现有教学用房的容量?谢谢,张书记,您继续。”
“胡县长提得好,县里申报的学校建设项目是以什么为前提?现有的并不是危房有没有考虑在其中?如果将现有可用的用房废弃掉,一味重新建新楼,这是巨大的浪费。是绝对不允许的,书记,我提议可将这样的建设规划项目转移到县里最急需建设的项目上来……”